第 78 章 第一人称

    我是齐欣楚，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三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这是我来到海川的第一个生日，
    家里邀请了很多人，楼上楼下都是我同校的小朋友。
    陈恪笑嘻嘻过来，带来了白淮的礼物，
    是个键盘。
    哪有喜欢键盘的女孩子？
    我就知道白淮不会用心送我礼物。
    但是他送的，我还是喜欢的。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三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今天也是齐欣楚的生日，
    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和我这么不一样的一个女生。
    我站在外面等陈恪，送完了礼物才走。
    第一次见她其实是初中刚开学的时候，第一节课就敢迟到，她的家长居然在她身后也笑着和她再见，该是和我爸一样不靠谱的家长才会第一天就让孩子迟到吧，但她笑着奔向教学楼的神态，第一眼，其实我是不喜欢她的。
    她好像有我永远不可能有的东西，生日邀请也是我故意的。
    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注意到她，不喜欢她，就是这样。
    但给她的礼物是我最喜欢的那把键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可能是因为顺手吧。
    她没有送我礼物。
    我是齐欣楚，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六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高一才刚开学，我又一个人啦。
    白淮会不会突然觉得身边安静了很多呢？
    他好像不会来找我了。
    没人陪我过生日。
    当年他送的那把键盘倒是十分耐用。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六岁生日，这里是A国。
    高一开学，在国外，我一个人。
    语言对我不算太难，但社交比较让我头疼一点。
    不过我还是尽量融入，万一哪天有人知道她的学校或者认识她呢。
    我又开始讨厌她了，这次是讨厌她的突然离开。
    但如果她像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突然出现，
    我就原谅她。
    那我会开心吗？
    不，
    我一定会板着脸让她好好解释解释，
    不然她下次一定还会以为离开是那么轻而易举。
    我是齐济，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九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高三毕业了。
    我没有参加学校的毕业成人礼，因为我的成人礼好像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过了。
    今天我又一次和队友拿下了夏季赛的胜利，被称为最佳新人了。
    爷爷的身体好了一些，姑姑家也回到海川了，我也不总想哭了。
    可能是我去年生日愿望实现了。
    真好。
    我其实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
    但做人不可以那么贪心，我也不能那么贪心。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十九岁生日，这里是A国。
    距离我加入PTH战队的青训也有一个多月了。
    和狐朋狗友一起打游戏，无意中看到了华夏赛区比赛，那明明就是她。
    第一眼我就知道，找到了。
    我第一次觉得没有在这些人身上白白浪费时间，
    虽然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加入过那些我本就不喜欢的聚会。
    别人怎么样我在意吗？
    以前因为她会在意，
    现在她已经出现了，
    我没有别的好在意的了。
    我是齐济，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一切都步入了正规，
    只是还有哪里空落落的。
    有一次采访时无意说了这样的话，
    后来被主持人笑称为“成功后的巨大空虚”，
    还被网上指责成出道时间短短过于骄傲满满，
    其实不是的。
    我知道不是。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我回来了，
    回到华夏赛区，
    回到齐济身边，
    是齐济和白淮，
    也是Miracle和Wit。
    我是齐济，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二岁生日，这里是A国。
    当年高考后向海川大学申请了长期休学，
    而今年申请了海川大学和A国大学的联合培养。
    我想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个梦想，
    触手可及的我都不想放掉，
    原来普通和平静是触手可及，
    原来我可以再稍稍贪心一点，
    比如，
    在他的身边。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二岁生日，这里是A国。
    我带她走我走过的校园，并肩在我学校里那条著名的情侣长椅。
    我没告诉她，
    我也曾坐在这里发呆回忆过，
    一个人占了这条长椅，
    故意地看着面前踱过的情侣一瞬间的恼怒，
    我想那个时候如果她坐在身边，
    就像此刻，
    我也会像无数普通情侣中的男生一样，
    觉得长椅草地人工湖还有身边的人，
    就是世界。
    我是齐济，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六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我毕业了，真正的毕业了。
    这个夏天我去面试了翻译，但最后竟又回到了AREA成为总部分管华夏赛区与A赛区的负责人——
    换言之，我成为了黎离的搭档。
    而白淮接手了公司的事情，海楼哥倒是就差鞭炮欢迎了，他重回研究室继续自己中断了多年的研究方向，这次，白爷爷似乎也不管外界怎么说并没有拦着的意思。
    对了，今天白淮向我求婚了。
    他说，你知道吗齐济，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生日这天求婚也可以剩下脑子少记很多纪念日。
    真的是很讨厌的一个人啊，那明明是我当年的台词！
    但我眼圈还是红了，没有哭，我已经好久没有哭了。
    我笑着推他，让他不要学我。
    但我们这么些年好像越来越像，
    从两个极端，似乎变成了同一个人。
    白淮半跪下去看着我，
    我以为他又要掏出手帕，但并没有。
    他又学我说过的话，他是记得有多清楚？
    他说，
    你就是心之所向，而我一路虔诚。
    不对，白淮，白先生，
    这是你给我的荣幸。
    我是白淮，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我的二十六岁生日，这里是海川。
    十三岁认识她，现在是二十六岁，她终于成为了我的另一半，各种意义上的。
    我们把婚礼和领证都留在了明年的今天，毕竟每年都只有这么一天，就像从来只有一个我，也从来唯有一个她。
    未来遥远而漫长，
    纵使明天也曾让我觉得不过是又复明日，
    但从某时开始，原来每一个清晨都晴朗，每一个午后都温暖，每一句晚安都像告白，
    或许某时，就是你我奔向对方的那一刻。
    外面放着熟悉的歌，
    我曾在很多个夜晚也做过靠着音乐才能平静的人，
    直到某时，
    情歌成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