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永歌好小

    云沐是一家为会所提供SaaS系统的公司，成立不到五年，总部在永歌，还有四家分公司在其他城市，目前在全国已经累积了一定数量客户。
    但云沐的市场体量主要集中在华南地区，缺乏在全国极具竞争力的标杆案例。
    手中这个项目，无论从规模还是管理设计理念，都十分具有代表性，如果拿下，毫无疑问将巩固云沐在市场中的地位。
    “交给我做？”许葵惊讶问。她之前单独负责的不过都是些单体项目，这种体量级的，一般都是由总监直接负责。
    维恩笃定地点头，“当然。我已经和对方确认了演示。”
    “安排在什么时候？”
    “下周四。”
    许葵脑中快速过了遍行程，那天有空。
    “那我开始准备方案。”
    见她拼命三郎模样，维恩笑了。
    “放轻松，没有这么紧急。我和他们已经初步探讨过思路。”
    “有认识的人？”
    顿了下，维恩再次点头。
    她说的也没错。
    许葵嘴角上扬。
    “那我可以稍稍放心了。”
    做好汤御项目方案，许葵同市场总监庄简过了遍。他之前接触过汤御的人，比她更了解项目情况，保险起见，第一次演示，他也会陪同一起。
    演示就安排在汤御。周四上午九点，两人从云沐出发。
    会所还在装修，外墙的脚手架正在拆卸。下了车，两人绕过一排围栏，从一侧脚手架通道里，走了进去。
    大堂的装修接近尾声，随意一瞥，可预见成型后的设计，大气简奢，高级感地同时又不失中式美感。
    许葵已经确信，两个月后的开业，一定会引起市场关注。
    到了简单的临时办公区，对方已经准备就位，许葵收起了好奇心。
    她是初次见汤御的人，庄简替她介绍眼前男人，筹备总监徐总。
    三十多岁年纪，稳重利落，许葵双手接过名片，上面烫金字体写着：徐晓东。
    又依次介绍了其他人，公式化寒暄后，两人入座，便开始了演示。
    早已预习过的方案，许葵讲解得十分流畅。
    演示结束，徐晓东先提了几个功能实现的问题，因有现成落地方案，许葵依次给了答复。遇见技术层面问题，则由庄简补充，轮番下来，对方频频点头，预见效果似乎不错。
    许葵以为差不多时，听见徐晓东询问一旁的电脑，是否需要补充。
    她这才得知，原来还有BOSS隐藏暗处，远程观察。
    气氛一下子安静，许葵不由得也放缓呼吸，等待对方可能的问题。
    过了几秒，电脑里传来低沉声音：“没有疑问，你们继续。”
    许葵松一口气。
    \&"原来他们也一直想解决音频交互的问题，你先一步展示云音，实在加分。\&"
    回公司路上，两人回顾刚才的演示。
    云音是云沐近期刚开发的一款语音设备，只是还在测试阶段，并未上市。许葵在方案里，直接用它替代了原来设备。
    “至少，目前我们是唯一提出解决方案的系统商。”许葵面色得意。
    庄简也点头赞许。
    “这个项目大概率没问题。你知道的吧，维恩同汤御老板是认识的。”
    “老板？”
    她知道维恩有熟人，却不知对方身份。
    见她疑惑，庄简便同她说起自己知道的，“我见过一次，年龄和维恩差不多，不过本人看起来有些倨傲，不常开口，性子冷了点，不是很好相处。”
    “见一次，就了解这么多哦。”
    “也许是和维恩对比太强烈。”
    许葵则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同维恩关系近。行政部新来的女孩，私下也说陈总好严厉，幸好不常在他眼前出现。”
    “并非是我偏见，连汤御自己的人，也这么说。”
    许葵没见过汤御老板，无从讨论更多，一句话收尾：“无所谓咯。我要拿下的是汤御，不是他们老板。对方是鬼是神，又有什么关系。”
    有了维恩的关系在，项目推进十分顺利。没过几天，汤御便传来消息，要求云沐提供报价。
    要不是知道庄简正在跟进一个集团标，忙得没有时间顾及其他，许葵甚至怀疑维恩故意放水，将如此轻松的大单截给她做。
    下班前，许葵来找维恩，同他确认最终价格。
    “你觉得其他家会报多少？”维恩问她。
    许葵想了想，报了个数字。
    “与我想得差不多，但我们可以再提高30%。”维恩说。
    “30%？”
    正常情况下，这个价格不可能成交，报过去无疑会被立马PASS。
    但许葵想到某些潜规则。
    “你们有什么猫腻。”
    “猫腻倒没有，你直接按这个价格，放心，没问题的。”
    古古怪怪，许葵决定不理会。反正到时业绩算她，多买几个包不是更好。
    打开旁边放着的水，她喝了口，不紧不慢问：“我听说，你同他们老板有私交？”
    维恩看着她慢慢拧紧瓶盖，“算不得私交，也才认识不久。”
    “总之，认识老板就好办事咯。”
    许葵阴阳怪气，维恩无奈，探身，用手里的报价单，轻拍了她头。
    许葵躲过，幼稚地吐了下舌头。
    “明天你去一趟？”维恩说。
    指送报价给汤御的事。
    “好啊。”
    许葵笑容灿烂，欣然应允。
    不过几天，汤御外墙已经拆完，里面还在紧锣密鼓的赶工期，时不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
    许葵第二次来，徐晓东明显熟稔得多，他直言麻烦她亲自送报价来，许葵笑道：“应该的。”
    “汤御备受市场关注，但第一个吃螃蟹哪里这么简单，我们只能全力以赴。”
    徐晓东对她印象不错，便多说了几句。
    “你们公司年轻，但产品定位和我们很相似，方案也是目前最符合预期的，希望会有机会合作。”
    许葵利落地伸出手，与他回握。
    “我们也很期待，汤御亮相的那天。”
    出了汤御，许葵准备取车离开。阳光明媚，热意上升，正欲拉开车门，余光瞥见几人从另一侧出现，朝汤御门口走去。
    一眼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男人。
    身材高大挺立，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衬衣，袖口挽至手肘，步伐稳健，气质沉静自然。在他身后，其他三人细声说着话。
    许葵记起一些零星画面。
    两周前的婚礼上，似乎看见维恩和他碰杯，相谈自如。
    她微微惊讶。
    永歌未免太小。
    回公司后，许葵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开门见山，问正看着电脑的人。
    “周韫就是汤御老板？”
    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维恩抬眼，回答她，“是。”
    果然。
    “你们怎么认识的。”
    “覃深介绍。”
    “在婚礼上吗。”
    “不是。婚礼前一个月。”
    她一来就问，维恩很难不起疑心。
    “怎么这么关心。”
    许葵俯视坐着的人，语气再自然不过，“当然，知道你们关系如此好，我就不用担心合约是否能签了。”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许葵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指了指他桌上眼熟的纸袋，“这是要给我的吗。”
    维恩顺着视线，顿时想起来。
    “是，维维让我带给你的。”
    维恩将印有动漫图案的纸袋递给了她。
    维维蜜月归来，给她带了礼物，本想昨天叫她一起去陈家家宴，但临时要去客户那开会，便让维恩转交。
    许葵接过纸袋，里面一个方形盒子，只看一眼，她就知道是什么。
    眼底陡然欣喜，“居然找到了。”
    这套手办，她已经收集的差不多，最后这个她托人找很久都无果。
    出了办公室，她给维维去了电话。
    那端的女人早就等她发现，此时，立即似傲娇的猫咪，哼唧摆尾求表扬。
    “找了好多店，最后老板从二楼仓库翻了二十分钟，阿深都快不耐烦，唯一的一个哦！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我！”
    难以想象一身昂贵名牌的覃太太逛街边替她淘手办，异常感动的她立即想到回赠的最好方式。
    “我送你个惊喜，你一定爱死。”
    两天后，永歌某高档别墅签收了一份加急快递，里面是某当红男明星全套未上市的硬照，且都有亲笔签名。
    清晨寂静的别墅里，瞬时传出狂喜至极的尖叫声。
    汤御的报价送后不久，意料之中，双方很快进入合同流程。进展一切顺利，跑腿工作便交由助理小爱，许葵恢复出差常态，往返多个城市。
    这天，徐晓东通知许葵去拿合同。刚下飞机的她，回公寓放好行李，便去了汤御。
    快到时，徐晓东打来电话，说他出去办事，合同放在了周总那。她直接去十楼办公室即可。
    许葵依言去了十楼。
    总助带她过去，敲了门，通报了来访的人。许葵朝他浅浅笑了下。
    “周总，我来拿合同。”
    “坐。”
    清润的声音示意。
    许葵在他对面坐下。
    周韫将手边合同递给了她。
    “许经理确认下，是否有误。”
    “好。”
    两人不提之前会所那次，仿佛第一次见面，又心照不宣地免了彼此介绍。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许葵默不作声地低头看合同。一式三份，每份六页，她看得很仔细，每个条款都没遗漏。
    房间安静，只有翻阅合同以及另一人签字笔画在纸上的声音。
    五分钟后，她终于看完。
    “没有问题。”
    对面停了手中动作，许葵听见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
    “好。接下来就交给许经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