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事出有因

    第二天一早，小蔡来酒店接他们，一起去了机场。
    许葵本来不愿他送，但梁祐诚一再坚持，只得随他。好在是清晨，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人。
    到了机场，梁祐诚有些不舍。
    “月底进组，很难出来了，杀青后我去永歌找你。”
    “你专心拍戏，有时间我会去探班。”
    梁祐诚还想下车，被她按住。机场人多，他出现一定会被认出。
    许葵嘱咐小蔡，照顾好他，然后同他们挥手告别。
    飞机一起一落，三个小时后的中午，抵达了永歌。
    维恩在接机口等她。
    见她气色不错，心情也不受影响，维恩意有所指，“看来北方果然养人。”
    许葵以为他说自己胖了，立即佯装生气，“给你三秒时间撤回。”
    识趣的男人立即改口。
    “请问这位靓女，是在等人吗。”
    许葵噗嗤笑出声。
    “油嘴滑舌，我要同某人告状。”
    “whatever.”
    嘴里无所谓的态度，手却自然地将她的行李箱推走。
    “先去吃饭？”
    “好啊。”
    许葵跟在后面，呼吸着永歌久违的熟悉气息。
    一切重新开始吧。
    维恩只字不提周韫，许葵也就对他泄露行迹的事装不知情。
    吃完饭，维恩将她送回公寓，下午还要回趟陈家，他没有进门，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提前让阿姨做了清洁，不用再做打扫。整理了行李箱，将换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取了浴巾，进了浴室。
    冲凉完，才真正觉得回到了家。
    果然还是更适应永歌的一切。或许，她应该将买房的事提前。
    H市招聘的几人周一陆续到了公司，许葵让小爱带他们去隔壁酒店办了入住，然后安排工位，带他们参观公司，作了简单介绍。之后便交给工程部，进入培训阶段。
    许葵回了办公室，将小爱叫来，听她汇报项目的近期情况。其他都没有意外，在说起汤御时，小爱有些迟疑。
    “庄总说，你回来后，汤御还是交给你。”
    许葵问怎么回事。
    “你走后，汤御那边来了两次。庄总意思是，前期关系都是你在维护，对方好像也不太满意换人，新的项目快启动，觉得还是你继续会比较好。”
    从项目出发，庄简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但问题是，她现在和周韫……
    忙完手头事情，许葵去了庄简办公室。
    云沐总部的市场部分为两个组。许葵所在组的总监是庄简，平日大家相处随意，没有严格的上下级观念。
    许葵敲了敲门，对正在看电脑的人说，“听说你把GA集团拿下来了，恭喜哦。”
    听见熟悉声音，庄简惊喜地抬头。
    “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中午到永歌。早上带新员工熟悉环境，就没参加会议。”
    “那边准备的如何，新员工怎么样。”
    “一切顺利，现在工程部正在培训。”
    “辛苦了。在那边习不习惯，是不是很冷。”庄简是永歌人，至今还未去过北方城市，难以想象那边的极端寒冷天气。
    “如果不出门，感觉都还不错。但出门的话，就感觉自己好像企鹅。”
    联想到她战战兢兢一摇一摆走路的样子，庄简不禁失笑。
    “看来我也应该去体验一次。”
    两人又闲聊了会后，许葵步入正题。
    “我听说汤御那边来了公司两次。”
    庄简点头。
    “是。先是徐晓东谈功能实现的事，后来那次，是周韫一个人，呆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来谈什么。”
    “不知，他和维恩单独在办公室。”正好谈到汤御，庄简继续同她说，“我这里忙到不行，汤御的关系都在你那，你回来了，还是由你继续联系。他们在北方的新店马上筹备，也有不少工作要对接。”
    许葵笑了下。
    “刚才还说想体验一次，汤御的新店，不是正好？”
    “那也不急。等开业后，我直接去他们店考察，深度体验。”
    “这段时间，你岂不是白辛苦了。”
    庄简故作无奈。
    “谁让我是你老大。”
    兜兜转转，汤御还是在她手中。
    许葵微微叹气。
    回了办公室，她将最新的进度梳理。集团上线需求已经全部确定，合同已经发过去，等确定下来，就可以开始功能开发。
    不可避免地，许葵同维恩谈到了周韫，和合同报价。
    许葵有些不理解他的做法。
    “上次就算了，这次怎么又加价。”
    “他想给，我为什么要拒绝。”
    维恩不以为然。
    公司里除了庄简，其他人都不知，许葵是云沐的另一个股东。
    当时维恩毅然选择独立创业，背着陈家成立云沐，在不愿其他资本进入的情况下，许葵将自己的钱投了进来——那是何坤豪与许馨怡留给她的。
    现在看来，周韫也一早知道了。
    但许葵并不想这样。
    “我不需要他的补偿。”
    “原本我也不想，但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后，没办法淡定。不是他亲口告诉，我至今都不知，原来你以前那样喜欢他。”
    喜欢到将一个人当作全部希望。
    想到后面她经历的种种，维恩觉得加价50%都是便宜了周韫。
    许葵想起他们单独相处的那两小时。
    “你们之间谈了什么。”
    “也许想从我这里寻求突破。他说你删了他电话和微信。”
    见许葵低头不语，维恩继续说。
    “他一直有很重的负罪感，那时以为你会过得很好，直到三年后看到邮件，才知道自己的错。”
    “三年后？”
    许葵倏地抬头。
    ……
    周韫第一次见到何宝祎，是在电视转播的国内某电影节颁奖礼上。
    她扎着羊角辫，圆鼓鼓的脸颊，穿着公主裙，被大人牵在手里，迎着闪光灯，一路走过红地毯。
    《露从今夜白》电影票房口碑双丰收，剧组主创人员出现，立即引起了媒体关注。主持人也给了更多的访问时间。
    问到饰演女主角的女明星，是否对今晚的影后奖项胸有成竹，女明星笑笑，说一切交给观众和评审。
    何宝祎乖巧地站在一旁，主持人蹲下，问她，“你觉得苏妈妈演得好不好？”
    “好。”她脆生生回答。
    “喜欢苏妈妈吗？”
    “喜欢。”
    “苏妈妈这么喜欢你，做她的女儿好不好？”
    主持人循循善诱，她想了想，抬头看向女明星，歉意地说，“可是我已经有妈妈了。”
    众人大笑，五岁的何宝祎不知缘由，傻傻地跟着笑起来。
    那一年，苏婉和周震霆正式离婚。
    周韫十岁，被判给了父亲。
    他的母亲，有了荧幕女儿。
    后来，他渐渐知晓，自己是被苏婉放弃的——她的演艺事业正在上升期，而他只会带来累赘。
    寄人篱下，家庭破裂，被母亲抛弃——种种都被他淡忘，却唯独记住了那个站在母亲身边的女孩。
    何宝祎和苏婉，胜似亲生母女，连杂志八卦的标题都这样写。
    “我一直想要她做我干女儿，她不肯啊。”苏婉对着镜头遗憾地说。
    他用功努力，十年后，终于拿到国外大学offer，可以离开永歌。
    临行前，偶然在同学口中听到这个横亘在心中近十年的名字。于是，他主动提及代课，成了她的家庭教师。
    他想看看，被母亲想认作干女儿的人，是什么样子。
    初见何宝祎，性情乖戾，娇蛮任性，家庭背景深厚，却讨厌学习，一心想入娱乐圈。
    幼稚无知。
    后来，何宝祎不断向他示好，变着各种缘由靠近他，甚至问他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
    鬼使神差地，他说，等她考上大学。
    说完就后悔了。
    他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还在想第二天要怎么收回。凌晨，接到苏婉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拍戏中发生意外，苏婉从马背跌落，撞到脑部，昏迷未醒。
    他心慌失措，连夜买了机票赶去B市。
    之后，他没再回江市。
    到国外后，开始全新的生活，他渐渐忘记国内的一切。
    第三年，与苏婉终于和解。他知道了当年的隐情，也立刻想起自己曾经在永歌做过的事。
    他自以为是。
    现在的何宝祎已经十八岁，应该考上了大学，离梦想更近了一步。即使不涉足娱乐圈，衣食无忧的家庭，也会让她过得很好。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
    “你不知道吗？”
    维恩对她的反应惊讶十足。
    “他去了H市找你。但你已经离开。我想他应该亲口和你解释这些，所以就告诉他你在B市的酒店。他没找到你吗。”
    许葵回想那晚，“我见到了他，不过没有给他机会解释。”
    “原来如此。”维恩有些惋惜。
    虽然他赞成她暂时与周韫保持距离，但也希望是清楚明白下做的决定。因为一些误会让矛盾变深，就太不值得。
    他将听到的转述给她听。
    “他对你很愧疚。在看到那些邮件后，才知道你的情况。他以为你早已忘记他。”
    “他陪覃深去学校找维维的时候，认出了你，应该是大二，那时你看起来很好。”
    “后来还去过你学校几次，但都没有没有和你相认，只是远远看着，又不能和覃深透露太多，所以，直到回国，他才有机会接近你。”
    维恩回想周韫第一次找他。
    “他一见我，就和我确认，你是不是在公司。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但他不愿多言，只说自己曾经认识你，知道你之前的一些事，想将汤御给你做。我没有深想，就答应了。”
    再后来，就是她知道的那些了。
    许葵沉默听完。她想起那个雪夜，和最后周韫的欲言又止。也许那时候，他是想开口解释。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
    “当年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