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社牛小香宝

    天气越来越热，吃烤红薯的人并不多。
    寒冬腊月迎着老北风吃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是种享受，然而在盛夏吃出一身的汗可就不怎么美好了。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卖烤红薯的，顾大山的小摊是独一份。
    “大山叔叔，你每天能卖掉几个啊？”小香宝故意没问顾小寒，她想让顾大山多学学说话。
    顾大山停下手里的活，表情认真起来，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当十个手指头全部用上之后，他就停下来，数不下去了。
    他茫然地看向顾小寒，想让儿子帮他回答一下。
    顾小寒淡淡地笑着，就是不说话，有意让老爹着急。
    顾大山果然越来越着急了，顿时冒出来一脑门子汗。
    “爹你慢慢算。”顾小寒说道。
    “大山叔叔，加油！”小香宝也鼓励道。
    顾大山求助无果，只好自己想办法。
    他穿着拖鞋，便盯着露出来的脚丫子看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小香宝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捧着脸，耐心地等着。
    顾小寒留意着老爹的状态，以前他爹一着急就容易情绪失控。
    失控的表现是大吼大叫，摔东西，甚至偶尔还会打人。
    “十二。”顾大山突然开了口，紧接着他念出了第二个数字：“九。”
    之后等了一分多钟，他才说道：“十六。”
    顿了顿，很快又道：“五。”
    “你已经出来卖了四天啦？”小香宝冰雪聪明，当然猜得到四个数字就代表了四天分别卖出去的烤红薯数量。
    前一天卖得少很可能是因为提早回去想要到村口接她。
    顾大山点点头，“四天。”
    啊，真好，又说了两个字呢！
    “大山叔叔你真厉害，每天卖出去多少个都能记住。”小香宝真心实意地夸道。
    不过——她看了眼旁边的麻袋，里边至少得有一百个红薯。
    每天只卖出去十几个，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看顾大山，他好像还挺开心的。
    也是，对他来说这基本上是个无本买卖。
    红薯是队里给他分的，油桶和推车都没有花钱。
    至于烧火用的煤块，是顾小寒去煤矿捡的。
    运煤的矿车会沿着矿洞前的铁轨，把井下的煤运送到煤坪里去。
    这一路上难免会洒落一些煤块，数量不少，一些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去捡拾。
    矿上也知道这事，但他们没法管，因为安排工人去捡不划算，那些煤的价值还不够给工人发工资的呢！
    后来也就随他们去捡了。
    “可以去捡煤块，也是你娘告诉我的。”顾小寒对小香宝和她的家人充满了感激。
    小香宝“哇”一声，“我娘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顾小寒赞同地点点头。
    由于是无本买卖，所以赚一分钱都是收获。
    顾大山还从来没有赚过钱呢，之前都是拿队里发的粮食去换的生活用品。
    现在他摸着兜里的钱，嘴角止不住地扬起来。
    不过小香宝还是觉得每天这么辛苦就卖十几个有点太少了。
    可想多卖一些，也不容易。
    看这街上的人，大多数都面带菜色，不少小孩因为吃不饱饭、营养不良而出现了鸡胸。
    夏天风一吹，薄薄的衣料裹在身上，鸡胸格外的明显。
    红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会花钱买烤红薯的人并不太多。
    “吃！”顾大山烤出来一些，挑出来烤得最好的一个先拿给小香宝吃。
    “哇，好香好香！”小香宝把红薯掰成两半，里面红灿灿的，滋滋地冒着糖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小香宝边吹边吃，还不停地啧啧赞叹，很快就把路人吸引了过来。
    萌萌的奶娃子，可可爱爱的，吃相极好，谁不喜欢多看几眼呢！
    “姐姐，这个烤红薯可甜可香啦！你买一个尝尝吧！”小香宝笑出一对惹眼的漂亮小梨涡，嗓音也甜甜的，谁听了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给我拿两个吧！”小姐姐戴着手表，看穿着打扮和气质不是穷苦人，消费两个烤红薯应该没有负担，所以小香宝才会挑中她来进行推销。
    “给我挑个大的！”
    “我也要两个，给小孩吃的，两个小一点的。”
    “我要三个！”
    有人问旁边已经买了烤红薯的人：“怎么样？甜吗？”
    “甜！挺好吃的。”
    “那我也买几个，我孙子昨天就嚷着要吃了，我寻思大热天的吃这玩意干啥。”
    小香宝听到了便仰起小脑袋，脆生生道：“大娘，这个稍微放凉一点，也很好吃的！”
    “哈哈哈，那行，给我拿六个！”
    不一会儿工夫，就卖出去将近二十个。
    小香宝的嘴巴忙活着一直没有停下来，不是在吃烤红薯就是在卖力的推销。
    她觉得把东西成功地卖出去，非常有成就感。
    如果买了烤红薯的人当场尝了，还说特别好吃，那就更令人开心了。
    上辈子姚麦香是个很宅的人，喜欢窝在家里画稿子，有那么点社交恐惧。
    想不到意外来到这里成为小香宝之后，竟然有了当社牛的潜质。
    顾小寒在旁边打下手，他把滚烫的烤红薯用报纸包上拿给客人。
    报纸是他去公社找贺主任要的。
    公社办公室里有很多看过的废旧报纸，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有一天姚大富跟人聊天提起公社那里有很多没人要的旧报纸，他听到就记下来了。
    去公社找贺主任的前一天，顾小寒紧张的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站在公社外面，他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
    只是要几张废旧报纸而已，可对于一个生性腼腆、内心敏感的孩子来说，却是一件需要挑战的难事。
    好在，贺主任非常友好，听顾小寒说要跟父亲去卖烤红薯，还给他加油鼓励，让他以后有困难了来找自己。
    抱着厚厚一沓旧报纸离开公社的时候，晴空万里，微风拂面，顾小寒的心是扬起来的。
    新一批红薯烤出来了，暂时还没有客人。
    顾小寒问小香宝：“你还吃吗？”
    小香宝毫不犹豫地点头：“吃！”
    顾小寒看了眼她圆滚滚的小肚子，稍稍有些担心，“你不撑吗？”
    “我一点儿都不撑。”小香宝拍了下自己鼓得像皮球一样的小肚子，笑嘻嘻道：“很快就会消化掉了。”
    她正在长身体，而且还要给福袋空间供应很多的能量和营养，以保证它良好的运转。
    所以需要很多很多的食物，需要补充各种各样的营养。
    她早饭吃的不多，现在吃几个红薯是轻轻松松的。
    其实她还想吃对面那个叔叔炸的糖糕，和隔壁老奶奶卖的热豆腐呢！
    不过在外面这样吃容易吓到人，还是稍微忍一忍吧！
    “拿两个烤红薯。”
    小香宝正在一边吃红薯，一边垂涎对面的炸糖糕，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望过去，看到了秦志良教授。
    “秦叔叔好！”小香宝小嘴溜溜甜地跟人打招呼。
    “小香宝你好。”秦志良非常繁忙，经常在工作的河道边搭临时帐篷休息。
    有时候人在姚家村也不经常回老姚家的北房住。
    隔上十天半个月的才回去看一眼儿子，最多住上一晚，常常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离开了。
    “小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包烟。”秦志良跟儿子说了一句之后就走了。
    “小帆哥哥。”小香宝礼貌叫人。
    秦予帆看了看她，开口问道：“你又摔跤了？”
    小香宝疑惑地眨眨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