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分开

    毕竟是繁华场所，后面的座位，黑色的防窥车窗慢慢的摇下，一张总在最权威新闻中出现的那张脸，突兀的出现在殷然的面前。
    70多岁，头发应该是染过的，眉宇间有久居高位的人的威严和疏离，甚至可以说是阴戾。
    远远没有在最高新闻中看到的体察民情时候的亲和。
    用有点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殷小姐，请你和我出去说些话，方便吧？”
    虽然看似在征询意见，可是气场根本是在下一个不容反驳的命令。
    殷然点了点头，上了车。
    不一会儿，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巷子，一个看起来并不惹人注意的民居。
    “殷小姐，跟我进吧，请殷小姐喝喝茶。”
    曲径通幽处，缓步进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茶香氤氲。
    “殷小姐，您应该肯定知道我是谁。”
    殷然礼貌的点头。
    “那我相信，殷小姐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殷然，让你感觉避无可避，语调冰冷。
    “我知道，您是因为无暇———您的孙子。”殷然从容地说。
    “殷小姐，你和他并不合适，虽然殷小姐足够优秀。但是我心有余悸，他的爸爸，我的独子，就是选择了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爱得很是轰轰烈烈，但是因为同样二婚的女人，遭受了意外。所以我不想自己的孙子，再重蹈覆辙，他作为我唯一的亲人，我想要保护好他，想让他选择简单平和的婚姻。而且他今年才19岁，不过一个上学的年纪。他的路还很长，所有的东西都是未知的。殷小姐，你真的有信心等他长大吗，做好准备陪他长大吗？他过些年，会继承我所有的财富还有权力的资源，这样的他更需要的是个温柔体贴顾家的女人，而不是女强人。换句话说，殷小姐，如果我仅是个商人，那么我喜欢与殷家攀亲，但是我希望他有更稳定的靠山，有钱无权，谁知道哪天就做了被端掉的胡雪岩呢。”他的话说的很慢，但是每个字，都让人感觉瞬间被烙在了心上，避无可避，个中厉害，利益关系残忍又直接的袒露出来。
    有的时候，情感在利益和现实面前，凉薄如纸。
    在这样的位高权重的人身上，已历商场多年的殷然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稚嫩。
    “沈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经济博士学业还没有结束，因为你，他在国内逗留了太久。我也希望你能劝劝他。”
    殷然打着精神说“好的”。
    “你和他拍的那段片子，我看了。也许是一切渲染的太完美了，他竟然冲动到，告诉我，他想明年20就结婚。殷小姐，少年的冲动往往会付出代价的。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孙子付出代价。我只希望他平安幸福。”语气沉沉，目光威严的看着殷然。
    “殷小姐，你那么聪明，我希望今天的见面能成为你我二人严守的秘密，希望你尽快地用恰当的方式去解决它。”虽然说着的内容看似是商量，但是却根本不容你有其他的选择，那是殷然看过最冷峻，严酷的目光。
    “尽快，解决”这四个才是对方整句好的重点，也是今天的目的所在。
    “好的，我答应您。”殷然紧抠着指甲生生的疼，似乎倏忽一下疼的钻入了心里。
    “殷小姐的做法，会让殷氏集团受益的”他慢慢地说。
    殷然又岂会不知道里面暗含的意思，如果做的不满意，就会拿殷氏做靶子。
    谈话完毕，殷然走了出去，浑身虚脱一般，好累。
    这个19岁的少年，光芒万丈的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如脚踏祥云的至尊宝呼啸而来，张扬肆意。让她看到了阳光，希望，美好，太多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可是——-如今又要离去。
    似乎自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空荡荡的。
    殷然眼中盈满了泪。
    阳光落在她的肩头，但是她却只感觉冷。冷的，似乎没有了力气，就想把自己紧紧的抱住，像一个离群的孤雁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
    在马路边的花坛旁，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其实她也不过才24岁而已啊，却要扛起家族，扛起殷氏几万员工的生计，扛住离婚，扛住又要失去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一天，殷然正在看着文件，秘书带来了一个很好看，干净的男生，一个陌生的面孔。
    “请坐”座椅轻轻的转了过来，殷然面对着他。
    他应该和殷然差不多的年纪，甚至也许还要大一点点。但是看起来，有点腼腆和局促。
    略带不安的坐在了殷然的对面，小声但是却礼貌地说了声“殷总”。
    “你刚进殷氏娱乐没有多久吧。”
    “对，五个月。”他似乎不喜欢正视别人的目光，微低着头，甚至可以说一点不像娱乐圈里的人，眼神太干净了，穿着太朴素了。”
    “你真名叫谢然，对吧。李导演说你表演很有天赋，是这几年难得遇到的好苗子。”
    他没有接殷然的话，更没有职场上对上级司空见惯的逢迎，只沉默地听着，偶尔点下头。
    殷然继续说：“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而且是很出色的，年年国家奖学金。本来就差一年毕业了，却因为女朋友误伤了个有权势的二代，被拘了一年，后来官司下来，证明了你的清白，对方仗势欺人，故意挑衅。可因为对方的背景，你却被大学取消了学籍和学位，就是说你的学历还停留在高中，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叫谢然的男孩点了点头，干净的眼神中平静又坚强。
    “过去的一切，看似没有那么光彩的事，但是都过去了，公司会给你打造一个高光的人设。而且公司现在要拍一个耽美的网剧，尺度有点大，有点冒险，拍完平台能不能播都是一码事，但是如果播出了，也许你就可以一夜爆红。”殷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对待大多数下属一样的，公事公办。
    “那——-殷总您的意思是，有什么要求吗？”谢然抬起头礼貌地问。
    “你是演员，陪我演一出戏，我给你个机会。”殷然说。
    “殷总——-我能冒昧的问您，为什么您会选择我，我入行这么浅。”
    “因为你符合我的要求，没名气，心里有喜欢的人，不会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就足够了。你可以回去想一想。”
    “殷总，我听懂了。我答应您”谢然毫不犹豫道。
    “你知道要扮演的是什么吗？就如此义无反顾。”殷然道。
    “应该是比较特殊的身份，我猜想是———需要我扮演您的男朋友。”谢然没有什么刻意的讨好，就是干净礼貌。
    “你说对了。”殷然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把这当作一场纯粹锻炼演技的机会。”殷然随口开了句玩笑，放松下心理其实感觉有点尴尬的商谈。
    “我会的。”谢然回答的中规中矩，“那殷总，我就先走了，有事情您再联系我。”
    “好”殷然也简单的回答了句。
    “喂，什么事？”顾清风拿起电话，一听是孔一帆的声音。
    “哥，你看刚才的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顾清风一边翻着资料，一遍漫不经心地问着。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你这就吊我胃口，支支吾吾的，快说，我还忙着呢，没有时间和你扯淡。”顾清风道。
    “殷然除了那个裴什么的，这又出来了一个小明星。这圈里都快炸开了。你知道都说什么吗？说女金主包养小明星。”
    “他妈的扯淡“顾清风怒骂了句，怒火中烧，冲动的什么也没多想，随手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屏幕碎裂的面目全非。
    气的手发抖，急急地打开笔记本搜素，新闻中放了四张照片，夜色里，殷然轻倚一个大树下，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握着她的手，两个人正在对视。第二张，男孩侧着身，似乎在轻吻着殷然的脸颊，第三张是男孩宠溺的“摸头杀”
    第四张是男孩在拿着勺子在喂殷然蛋糕。
    顾清风铁青着脸，拿起车钥匙，一脚油门连闯了两个红灯，来到了“殷氏大厦总部大楼”
    “啪”的一声摔的车门直响，人才稍许清醒了点。
    自己算什么，发什么疯，自己又凭什么兴师问罪，他很抽了一下自己的脸，懊恼于自己失去了惯常的冷静自持。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矗立的殷氏大楼，阳光下被玻璃墙体刺的眼生疼，心也直疼。
    他趴在车的方向盘上，埋着头，身体轻轻的抖，一声似有似无的呜咽，克制而伤情，车坐的角落下，滚落下一瓶“黛力新”。
    而殷然的办公室里，也并不安宁。
    “姐姐，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裴无暇轻咬着下唇，不敢置信地看着殷然道。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殷然端坐在老板椅上，纹丝不动，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是谁？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如他———-”裴无暇闪闪烁烁的星眸中噙着泪。
    “你都很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能总是哄孩子啊。”殷然强忍着，狠心说道。
    “姐姐————你是不要我了吗？”裴无暇走了过来，慢慢蹲下身子，毛柔柔的小脑袋放在殷然的膝盖上，哽咽地似乎带着哭腔。
    看着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