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宁虚

    “是啊。”东方清呐呐道，大概是被刚刚男子眼神中的狠戾所吓倒，此时她颇有些恍惚，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着：“的确是令人惋惜。听阮家和安家之所以没有随众大家上这画舫的缘故，就是因为他们要先陪着尘清门掌事一同前去彭古寨哀悼。”
    听到这番，离的身形一时僵硬。
    阮颜君的脸微微往侧一偏，像是感受到背后少女的异常，眸子晦涩，转而看向桌前的东方清，“你他们……”
    后面的话离没再听，像是牵强的逃避，她快步走到那个东方清的旁边，粉嫩嫩的姑娘背挺得老直，坐的端端正正地玩着桌上的果品，一边乱七八糟的摆着，一边口中嘟囔着，念念有词的样子。
    离随意往桌上一瞟，竟有些像三茅宫假山阵。没想到虽心中对东方无感，可是东方家的孩子却早早开始习得上古阵法。只是姑娘到底还年幼，背不完全。看到姑娘绞尽脑汁的模样，又看了看已恢复常态和阮颜君搭话的东方清，离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做那些打眼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离蹲在姑娘的面前，“我们去画舫其他地方玩怎样？”
    她本身就长得一副好模样，加之如今的年岁和瘦，更显得稚气，这一问立马就吸引了姑娘的注意。
    “我叫东方莹。”女孩推掉手边的果蔬，一脸欢喜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没有立即走，而是转身看着东方清，东方清本就想和阮颜君单独呆着，离的这一番举动甚合她心意，连忙柔声对东方莹嘱咐道：“那你要听你姐姐的话，不可随意乱走，知道么？”
    随即又亲昵的再次摸了摸离的脑袋：“就多劳烦离妹了。”
    “道友客气。”离淡淡言道，便牵着姑娘的手离开。
    后面还隐隐有“安家”“阮家”的字眼飘来，少女的步伐不自觉加快，不到一会儿便走出了亭，并没有看见身后男子唇畔的苦笑和无奈。
    ……
    “姐姐！看！看日出！”离被一旁的丫头拽住，随着她所言，望向画舫外的天际。
    星星和皓月早已不在，天空已是着为蓝色，灿烂而又温暖的金色代表着无限的生机，正从远处的天边一点点的露出。
    姑娘扶着阁栏，蹦跳着想要看得更清楚，离怕她一时跌出，连忙吃力地抱着她。
    这幅由造物主所画的美景，似乎并不能引得众人的留意与赞叹，画舫上最大的亭子内，西南大家的谈笑声依稀从那薄薄的纱幕中传到耳边。离轻轻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便静下心和怀里的东方莹一起近乎于贪婪的看着这一切。
    无人走动的画舫边廊，少女抱着一个姑娘，静默的看着日出，那红霞发出的光似乎将她们所包裹，晃眼一看，竟有些看不真切。
    抱剑童子本是要经过这里，结果一看到，硬生生地停住，想要寻一条路再走。
    离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发现这抱剑童子看到她的目光，又努力地把手中的那把重剑抱得更紧了。
    离：……
    她大概知道这抱剑的少年是谁了。
    “虚无的哥哥！”东方莹也听到了动静，转过头一看，便从离怀里跳出，往前蹦踏着拉着这抱剑童子。
    那少年像是不经常被人这样接触，挣脱了半天这居然挣脱不出，脸上的冷气不由更足了，可东方莹此时却如同打开了话篓子。
    “哥哥，你是不是姓宁？”东方莹眼巴巴地看着，想了想，又手舞足蹈地补充，“就是那个四大名门望族之一的宁家？就是那个传承比我们家还多的宁家？”
    眼看着少年几乎要成一个冰柱子，离上前，一边不留痕迹地拉过东方莹的手，一边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莹儿，你怎么知道这虚无的哥哥，会是宁家的人？”
    此话一问，东方莹的目光的确转移了过来，就连同那个少年也看了过来。
    只是，这眼神……为什么有着无法遮掩住的鄙薄？
    离一愣，便听见东方莹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你难道不知这虚无山便是宁家一手建立的么？除了每年各地会挑选有根骨天赋的弟子以外，宁家子弟皆入虚无的。”
    “哦……是么。”离含糊地应了声，她觉得阮二好像给她有过，不过她一向不爱记这些于心上。
    东方莹像是瞅出了其中兴趣，扯了扯离的衣摆，“那姐姐知道为什么这宁虚叫宁虚么？”
    离又愣了，半晌迟疑，“难道又和宁家有关？”
    “当然！”像是提及到了丫头最喜欢的传，东方莹连比带划，的有声有色，“传闻，当初大陆初成，天地之间，有一条黑龙孕育于其中，不仅能腾云驾雾，飞于宇宙之间，潜于波涛之内，一口龙息下去，便可以吞噬所有。那时大陆极不稳定，眼看着这龙就要把大陆给毁了，是一位姓宁的能者打败了龙，救了大陆。所以宁虚大陆才叫宁虚，就是为了纪念宁家和他们所开创的虚无山！”
    前面得有板有眼，像是从书中背下，离在旁看着，发现那抱剑的少年都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只是后面的话，少年一改泰然自若的样子，眉头皱的老深，似是并不认同。
    “宁虚，来自于虚灵。虚灵者，宁静荡淡而智慧之意。原指宇宙初开时朦胧混沌，原始之态。”大抵是关乎于自家，少年不允许有一丝不对的言论出现，冷冷纠正，“我虽并非本家子弟，但也知晓当年世人本欲与感恩而用我家先辈之名来命名大陆，后被先辈阻拦，提出虚灵二字，只愿作为警醒，提醒众人不忘初心，莫受到尘埃的遮蒙。而后世人听从，但仍是坚持贯以宁字，以纪先辈之恩。故，宁虚，为宁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