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等林雪敬解决完私事，时间快到凌晨了，方源争饿了自己煮了碗面，觉得卖相不错，拍照给林雪敬发过去了。
    林雪敬：“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呀？”
    “没吃几口，我爸妈还有一帮亲戚总聊我的事，又催谈恋爱相亲，我受不了就先回屋打游戏了。”
    “你这样的条件还要被催呀？”
    方源争懒得谈自己的事，无所谓地笑笑：“他们催就催呗，反正我不急，况且我就算谈恋爱也是跟——”
    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把“男的”俩字咽回去了。倒不是介意公开性向，只是林雪敬今天刚拒绝了同性追求，自己还是先避嫌比较好。
    方源争转移话题问林雪敬开学时间，算了算自己也差不多那时候回上海工作，说不定……还有机会见一面呢。当然，主要目的只是维系一下友情，反正他们现在觉得一起玩挺舒服的就够了，至于其他关系也强求不来，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他正这么想着，林雪敬问：“有空出来玩吗？”
    “嗯？”
    “你之前不是说过嘛，让我考虑去哪里玩。”林雪敬说，“我想去逛逛夜市。”
    方源争欣然答应。
    林雪敬从小到大，没在南方的冬天见过铺天盖地的白雪，恰好今年北方前所未有的寒冷，每次室外银装素裹，方源争都会拍照给他看。
    立春那天，方源争回上海，傍晚和林雪敬准时见面。
    好歹他也是个粉丝体量庞大的主播，出门经常戴个棒球帽，以免被认出。结果因为习惯性地遮住脸，林雪敬差点没找到他。
    方源争笑着赔不是：“今天全部我买单。”
    方源争还真没怎么逛过上海的夜市，现在就心安理得地维持着外地人的角色，路过小馄饨摊都装模作样地问林雪敬：“这跟抄手和云吞有什么区别？”
    林雪敬手里举着一串冰糖草莓，不以为意地答：“我怎么知道呀，你百度嘛。”
    方源争虽然作息不规律，但饮食还是遵循健康的原则，街边摊实在提不起胃口。等俩人把灯火通明的夜市从头逛到尾，他见林雪敬也没怎么吃东西，便提议：“往前走几百米有家餐厅挺不错的，去吗？”
    “有点饱了……”林雪敬说完，又考虑到方源争，“好，去吧。”
    “你才吃了多少，胃这么小？怪不得瘦。”方源争转头打量着林雪敬，“我感觉你这腰两只手就能围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我体重很标准呢。”林雪敬笑起来，停下脚步，解开大衣扣子。方源争也没多想，顺势伸出双手，隔着羊毛衫的布料攀上他纤瘦的腰。
    两人都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就像男生私下会闲得没事互相捏臂膀肌肉、女生之间也会聊胸部大小的不同烦恼一样，同性间的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可是当方源争笃定地说“你腰围绝对也就七十左右”时，气氛就稍微有点微妙了。
    林雪敬依然笑容干净，好奇地问：“你摸过很多人吗，这么准？”
    “不是，”方源争解释，“我以前在训练基地的时候，大家得经常体检，像你这么瘦的也不是没有，但我可不想摸他们……”
    林雪敬笑着抬起眼睛，额头抵到了方源争的帽檐。
    方源争的视线顺着他白皙的脖颈，延伸到了领口，不小心瞥见一寸光滑的皮肤，“你那个纹身没有了？”
    “啊？那个……是贴的。”
    “耳夹呢？今天也不戴了。”
    “嗯，夹得疼。”
    方源争不想有占便宜的念头，很快松开了手。但两人的距离并没有就此拉开，林雪敬每次一笑，方源争都能闻见冷空气里掺着一丝冰糖草莓味。
    方源争抬高帽檐，不经意地问：“上次有男生追你，你最后怎么拒绝的？”
    “就那么拒绝了呗，我说谈恋爱总要出门约会，怪麻烦的。”
    “你不喜欢出门吗？”
    林雪敬摇头，“我喜欢在宿舍里吹空调打游戏。”
    方源争笑了一声：“可你今天不还是跟我出来了？”
    “你不一样嘛，”林雪敬说，“你还比我大好几岁。”
    “觉得比跟同龄人玩有意思？”
    “嗯。”
    方源争的最后总结就是一句玩笑：“看来你挺适合跟我网恋的。”
    然而林雪敬没搭腔，若有所思了几秒：“网恋……我没试过，会好玩吗？”
    方源争一愣，却说不出口“我只是开玩笑”。短暂的静默后，他忽然也认真起来：“那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雪敬眨了眨眼，“好啊。”
    这么轻易就达成了意见一致，尽管对方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方源争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林雪敬问他：“是需要用情侣网名情侣头像再互相备注老公老婆那种吗？”
    我怎么知道啊！你懂的还真多！
    这超出了方源争的认知范畴，“呃，我觉得形式不那么重要，主要是交流的过程像情侣吧？”
    “原来如此。”林雪敬点头，“那今晚开始？”
    怎么仿佛自己才是被邀请的那个……此时此刻，方源争忘了自己本来是个混迹社会多年并身价千万的电竞天才了，成年人该有的游刃有余半点没沾，“行啊。”
    回到家中，他开了电脑，准备直播。
    在等待游戏连接的过程中，他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这件事的离谱之处——
    网恋不应该是某曾谋面的俩人隔空意淫吗！怎么他俩是饭都一起吃过了，才想起来在网络上牵红线！
    弹幕如平日那样以惊人的速度刷屏。
    [E大好久不见，过年怎么都不给兄弟们晒晒年夜饭？]
    [哎呦嗬，今天打扮得挺帅啊，是不是跟哪个妹妹出门玩了？]
    [人家过完年都胖了，你怎么不胖？]
    [看样子像刚约会完回来。]
    方源争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林雪敬换微信头像了，现在是那个外国动画片《探险时光》的主角芬恩。早不换晚不换，这个时候换了是什么意思呢？暗示他该用情侣头像吗？
    方源争捧着手机琢磨，决定还是配合一下小男孩的形式，游戏什么的先放一边，去搜罗合适的头像了。
    观众们看他神情如此专注，马上八卦起来。
    [跟谁聊天呢这么投入？]
    [我靠，Edith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就说他今天那身打扮是见女朋友的！]
    [脱单主播，取关了]
    方源争最后换上了泡泡糖公主当头像，放下手机重回工作状态，扫了眼弹幕，淡淡道：“没恋爱，别瞎说。”
    [没恋爱，那我就还有机会！网恋吗源哥？我张飞音，每晚睡前叫你哥哥]
    [giegie这么晚了还不睡呀，心疼giegie]
    [网恋吗？]
    [跟我网恋吗？]
    直播间的节奏经常这样，一个人叫着“网恋”，剩下一堆人就一块跟着起哄。方源争冲摄像头嗤笑一声：“谁他妈跟你们网恋啊。”
    不过倒是可以趁着时候向观众们打听点经验，“你们都网恋过吗？”
    大家没多想，以为他只是闲得没事找话题瞎聊，方源争很快就收获了众多网恋心路历程。他手指转着打火机，又问观众：“那你们网恋奔现过吗？”
    奔现并恋情持久的人是少数，方源争假装感兴趣地和他们讨论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你们有谁是先奔现后网恋的吗？”
    [？？？]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神经问题]
    [谁啊这么牛逼，先奔现后网恋，先有孩子后找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看源哥就是没网恋过的，笑死]
    看着满屏的嘲笑弹幕，方源争也跟着强颜欢笑：“哈哈！”
    有被自己幽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