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只需要签字

    “无所谓。”
    他不想在沈颜汐面前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装作若无其事。
    贺凌川将那份离婚协议书往前推了推，拿出随身携带的笔：“你只要签字就好。”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颜汐脸上的表情，判断一会儿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
    “我还没同意和你离婚。”
    沈颜汐的样子比贺凌川想象的要镇定得多。
    他不认为沈颜汐说这句话是舍不得自己，她大概率只是舍不得一个能帮她照看家庭的保姆。
    如果是以前，他还会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沈颜汐是爱他的。
    现在的他，比任何一个阶段都要清醒。
    “离婚对你我都好，你为什么不离婚？”
    贺凌川开门见山，一点余地都不留。
    “你既然想和周铭宴在一起，就更应该和我离婚。”
    沈颜汐脸色骤变，她一只手拍在桌子上，脸色发青：“谁和你说我要跟铭宴在一起了？”
    她可是有夫之妇，怎么可能和周铭宴在一起？
    何况，人家真的能看上自己这么一个二婚的人？他甚至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贺凌川的视线落在周铭宴肩膀上，他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一边讽刺沈颜汐，一边嘲笑周铭宴：“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还和他同居？还把两个孩子介绍给他认识。”
    他顿了顿，给沈颜汐思考的时间，等她抬起头，继续咄咄逼人：“你不要和我讲你们只是朋友，我没见过可以住在一起的朋友。”
    “我让他和我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他。”
    沈颜汐第一次和贺凌川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权当贺凌川吃醋闹脾气。
    为了两个孩子，她不介意哄哄这个男人：“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但哄归哄，她依旧认为贺凌川在无理取闹。
    她走上前拉着贺凌川的手腕：“别再闹了，我送你回家。”
    “离婚。”
    贺凌川甩开他的手，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这应该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贺凌川也不介意再撒一层盐：“你不是一直都想和周铭宴在一起吗？怎么，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又不想了？”
    他不会自恋到认为沈颜汐喜欢自己，他想不通，干脆不去想。
    “早点离婚，你也能早点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这样不好吗？”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沈颜汐，对方就是无动于衷。
    贺凌川口干舌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铭宴身上：‘你难道想一直做小三？你就不想被扶正吗’
    “贺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你们离不离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沈颜汐，他要在沈颜汐面前营造出一个不卑不亢的人设。
    感觉到身边的视线，沈颜汐回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她勾起一个笑容，友好礼貌。
    周铭宴有一种错觉，自从贺凌川进来说要离婚之后，沈颜汐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许多。
    他双拳紧握，第一次感觉到危机。
    他走上前，佯装劝说，实际上却在添油加醋：“贺先生，你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想你和汐汐因为我吵架。”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可怜，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受害者似的。
    “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啊。”
    周铭宴没想到和贺凌川这么直接，连反驳的话都没想好。
    他僵在原地，有些尴尬。
    “走什么走，伤都没养好，不许走。”
    沈颜汐对周铭宴的偏爱让贺凌川觉得心寒。
    他指了指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事已至此，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拉扯。”
    “你不考虑一下？”
    沈颜汐的模样就好像那种舍不得离婚，但又舍不得放弃花花世界的渣男。
    她看了眼离婚协议书，直接扔到贺凌川的胸口：“你确定要和我离婚？”
    “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贺凌川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脱离苦海。
    沈颜汐看着那纸褶皱的离婚协议书。
    她不想离婚，但他的脾气和自尊不允许他说这句话。
    她不甘心，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女上男下的家庭模式。
    就算真的要离婚，也应该她来提。
    “你再考虑考虑。”
    沈颜汐一直犹豫着，她这句话让贺凌川感到奇怪。
    “你不会是不想我走吧。”
    他大胆猜测，沈颜汐不知怎么突然红了脸。
    范围不大，就像打了一个腮红。
    “你别太高看自己。”
    沈颜汐努力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受苦。”
    不得不说，贺凌川确实是哄孩子的料。
    “妈妈，我们不会受苦的。”
    贺北辰第一个跑进来，他仿佛没看到贺凌川，越过他直奔周铭宴。
    贺南辰则抱住沈颜汐的手腕撒娇：“妈妈，你离婚吧，我们想要周叔叔。”
    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利刃插在贺凌川的心口：“你也看到了，他们要周铭宴。”
    他这番话说得很无力，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的脾性，早就知道他们会选择周铭宴，他还是不忍心责怪孩子们。
    他抬头看着沈颜汐：“为了孩子，你也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贺南辰一脸天真，他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他：“妈妈，我们是不是要换爸爸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贺凌川看到他这副模样，莫名心酸。
    “没有，你先回去写作业，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打听。”
    这段时间贺凌川一直都在外面住，完全不知道两个孩子也搬到了这里。
    “可是妈妈，我想要铭宴叔叔做我的爸爸。”
    两个孩子都很会撒娇，他们抓着沈颜汐的手腕，语气稚嫩：“妈妈，你快点签字吧，我不要他。”
    他们对贺凌川的嫌弃溢于言表。
    贺凌川也很无奈，怎么自己照顾这么久的孩子和他就是不亲。
    周铭宴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走上前，佯装劝说：“汐汐，你不要委屈自己。”
    他顿了顿，耐心劝说沈颜汐：“我可以等你，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等得起。”
    贺凌川听着他的话，主动鼓掌：“真痴情。”
    他的视线落在沈颜汐身上，故意问她：“你舍得让他等这么久？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