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梦境之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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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困难的方法来达到目的，未必就是不聪明的，因为难易并非永恒不变，利益也有远近之别。
    这需要远见，足以看透时间的变化，明了自己真正需求的眼光。
    远见起来简单，但真正做到的却很少，多的是饮鸩止渴的“聪明人”，却少有愚公移山的大智慧。
    起来谁都懂，但大多数时候却没几个人做到，人们都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获得眼前触手可得的利益，而不是考虑将来。
    只不过，张孝不是如此。
    有的时候，在他眼里将来的利益更比眼前的利益要重要的多，特别……赌注是自己生命的时候。
    隐藏在医院的「毒蛇」固然是张孝的大敌——这家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一直在追杀他，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但比起这个敌人，对张孝更重要的是自己灵魂上的问题——他的佛首刀为什么变成了鬼头刀。
    这个问题可不是问题。
    任何关于灵魂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回顾事件的起因，在第二次透明怪蛇袭击时，透明怪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引动佛首刀变异，让张孝自己的替身控制住了他自己。
    事后，张孝发现变化仅仅是佛首刀变成鬼头刀，而一旦和他的灵魂建立连接，这刀依然还在他的掌握下，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鬼头刀狰狞恐怖，但对张孝来鬼头也好，佛首也罢，都无所谓，只要刀的力量一样，区区的外形变化并不被他看重。
    最初张孝并不认为外形的变化给刀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张孝能够确信这刀除了外形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毕竟这刀是他的替身，是他的意志衍生，在没有其他力量蒙蔽的时候，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张孝是如此以为的，因此他并未重视这点问题。
    因为无论是鬼头刀还是佛首刀，对于张孝来都一样，是意志之刃，贯彻他的意志，它的锋利程度，或者杀伤力完全看张孝的意志有多坚定，任何的迟疑、怯懦都会让这把刀变钝，失去威力，可事实上，变成鬼头刀后……
    杀人夺命，易如反掌。
    在他的手上，鬼头刀轻易的斩开了直升机，甚至在医院里，更是帮助他再次杀死了透明怪蛇。
    这一切都证明了这把刀贯彻着张孝坚定的意志，无所畏惧、无物不斩，无论是刀，还是人，状态都非常好。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暂时脱离战斗、远离生死，坐在咖啡馆里静静观察医院的张孝，还是发现了自己的改变。
    那不上是多么巨大的变化，相反，这是一种细微的、很不明的改变，细微到别其他人，即使是他本人都几乎没有发现。
    表现出来，不过是张孝的手段越加冷漠残酷而已。
    他在直升机上，不受控制的杀死了飞机上的几人，并且毫不在意，在医院里，也刻意忽视被波及的那些无辜者，自保为先。
    只不过，张孝本也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这样的做法并未让他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
    一开始，张孝甚至认为那不过是他性格在生死之间变得有些冷漠，自私的一面占据上风。
    这或许不被他喜欢，但并非需要重视的问题，毕竟就像他的，在生死面前，他不过是个卑微的弱者，能够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但，人是会思考的，特别是张孝这样善于思考的人。
    一下午静坐，除了监视，张孝也在反思，沉静的思绪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更能体味当时的情绪。
    他发现自己的变化并非是对于生死的屈服，而有着更“纯粹”的原因。
    ——他正在变得冷漠，变得残忍，那不仅仅是生死的压迫，是更根本转变。
    因此，他的意志之刃才会发生形态上的改变，从代表着慈悲的“佛首”变成尽显残忍的“鬼头”。
    这变化是如此之大，连他的灵魂的衍生「替身」都发生了变化，但这变化又是如此不起眼，甚至连他自己都从未注意。
    张孝甚至不确定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透明怪蛇做的，或许是飞机上的残酷战斗，或许更早，来自于系统万界的某一次试炼。
    张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时候要解决问题需要了解前因后果，有时候却只要达到目的就好，眼前这个，很显然是前者。
    实话，这样的变化其实没什么不好，冷漠、残忍，在无限世界中才能活的更久，没有感情的负担，或者没有道德的约束、没有良心的谴责，做事才更无所顾忌，才更适合完成试炼。
    如果他选择接受这些，他甚至连一点时间都不用花，他的本质已经发生了改变，下一次怪蛇一定不能再影响到他的刀，他依然没有破绽，能够随心使用鬼头刀。
    只不过张孝不喜欢，眼前霓虹政府的做法让他警惕，他可不想变成这种只有利益的野兽，他认为被兽性支配将会成为弱点，他要改变，所以他选择了更难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他要调整自己的心境，改变做事方法，用更理智，更有智慧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敌人。
    他甚至在这次的行动中不准备过多动用鬼头刀，或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事情闹到需要战斗的地步。
    这刀放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一种警惕，提醒张孝他的选择而已。
    这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就算要做，正常人也会选择从下一次开始。
    毕竟眼前的敌人不容觑，不但躲在暗处，能够随时进攻，更是有着主场优势，早已藏身医院，就算攻击力稍弱，却也完全占据上风，而张孝呢？他近乎一无所有，甚至还要自废武功。
    看上去是如此不智。
    但张孝知道，人是骗不了自己的，想要改变就必须从认识到的这一刻开始，不然只是自欺欺人。
    他更是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不是眼前的困难，而是自己选择的路。
    张孝心中毫无迷茫，只有对于挑战的期待，这一次，刀不是武器，智慧才是，心谨慎，一点一点靠近猎物，从背后，偷偷地抓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然后……轻轻割断它的脖子。
    ……
    “这是一场狩猎，猎人除了武器和智慧，更需要技巧和耐心。”
    张孝停住清洁车，推开眼前无人的房间，轻声道。
    而房间外的门牌上写着：「病案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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