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神息力量

    越往上，梯阶越发陡窄，每层的空间也相应变小。
    也不知到底爬了多少层，唐若华只觉呼吸到的空气越发稀薄，人也腿脚发软，开始觉出吃力起来。
    长安当先行在另一条旋梯，眼见天色已暗，便逐层将佛像前的油灯点燃，令昏暗的宝塔内悄然升起别样的光景，比白日里的塔层多了丝神秘的气息。
    “还是我背你吧！”苏墨不时回身拉一把身后的唐若华，此刻见她面色泛白，额间已沁出细汗，不由停下了脚步，干脆转身将她背起。
    “好。”唐若华也不再免强硬撑，由他背着自己大约又上了十七八层，窗外的夜幕已经全黑了下来。
    每经一个栏窗，她都能看到遥远的天幕下灯火点点，那是寻常百姓点起的万家灯火，在这样的高度看去，房舍已小如佛龛，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若华。”苏墨忽然在一处神像前停下，侧首唤道：“你可曾看出这里的神像有何异处？”
    唐若华正觉昏昏欲睡，听他开声，不由“嗯？”了一声，随即四下打量一眼塔中情形，迟疑道：“似乎……这里的佛像与一般佛像不大一样……”
    片刻后，她忽然惊道：“咦，怎么会这样？你看，她的神情好像在变化？！”
    这一发现，让唐若华几乎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禁不住伸手揉了揉……
    可再看，那原本悲天悯人的神像不知何故竟微笑看着她，那清晰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一缕审视，让她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整颗心卟嗵卟嗵直跳起来。
    “这不是佛像，是神像！”
    苏墨轻身将她放下，抬眸凝视着身前的神像，介绍道：
    “这里是渡神塔的三十三层。天玑门的藏书阁内有古书上曾记载，此塔天地而生，原本埋于地下，后遇落难此地的涅磐神而破土飞升。此塔神力非凡，惊雷不毁，狂风不倾，暴雨不淹，地震不裂。
    记载中提到，在这塔中的三十三层与四十九层内有着强大的神息残留于此，却只有身为女子才可以感受到神息的存在。故而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是否古书上的记载属实，这里与其他塔层确有着什么不同之处？”
    “我不知道……”
    唐若华摇摇头，有些异样地看着那让她感觉奇怪的女子神像，疑惑道：“那传说中的涅磐神，是个女子？”
    “不是。”苏墨肯定地回答：“他是个男子！只是生得极美，容颜足以令日月失色，故而世人误以为他是个女子。”
    唐若华讶然，“那为何他的神息只有女子才能感觉到？”
    见她不解，苏墨忍不住摇头一笑，眼里有着唐若华看不懂的情绪，“因为世人皆俗，大凡男子看到他，都会被他的美貌所吸去了神魂，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再去感应其他？”
    这个解释令唐若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再仔细看了一眼神像的容貌，又好奇地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的凤临，迟疑道：“那你呢？也会对一个神像心动？”
    “喔！还好。”
    苏墨不置可否，心中生笑。
    别说男子，便是再美的女子在眼前，他又岂是见色起意的那种人？
    见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自己，不禁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咝”地一声，很是恍然大悟地笑眯了眼，俏声道：“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
    有些无奈地轻笑一记，苏墨收起了玩笑，这才正色道：“根据古书上的记载，这塔中的一缕神息乃是为了一个神秘的女子而留。数百年来，神息名为护塔，实为等候那个让涅磐神在世间久觅未果的神秘女子到来。”
    “这么神奇？你确定那是正经的古书吗？怎么感觉这么……”
    “不正经”三个字唐若华忍了忍倒底还是没说出来。
    却仍是瞪大了眼，面上满是怀疑之色。
    这什么古书莫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神记放错了地方，恰好被凤临无意中看到了吧？
    她根本难以想象，神佛那般庄严的存在，也会有这些情爱憾事留传世间吗？
    这话说出，苏墨也觉得有些解释不清，却肯定道：
    “天玑门的藏书阁是世间书籍记载最多最全的地方。里面藏书数千万卷，按时间、地域、朝代、字体种类分类摆放：大到天文、地埋、人文、历史；细到战争、暴动、瘟疫、灾害。
    无论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礼记名著亦或是医书、药理、乐谱、剑诀、武功秘籍等，孤本、藏本、珍本无数，有专门弟子分类看管，由各精英弟子搜集审核，确保里面所有记载皆有迹可查。其中这古书的收藏最为谨慎，乃由历届掌老们亲自传阅并派出门中顶级弟子加以四方游历亲自寻证后，锁在藏书阁的秘阁之中，寻常弟子不得翻阅。”
    这个寻常并非平日的意思，乃是指普通的、未经特加批准的弟子。
    然而苏墨没有刻意去说明，唐若华自然不解其中真正话意，却仍被他的这席话感到震憾不已。
    “这么说，这塔的传说是真的？”
    若非这话是深得她信任的凤临所说，唐若华是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流传多年的传说而已，又怎会有这样的神奇之处！
    苏墨却摇摇头，不确定道：“是与不是，还需你来帮我证实。我在学艺时曾因机缘巧合，得以入秘阁阅览过一些上古奇书。近年来下山游历之际，曾特意去应证了一些古书上的见闻，发现竟是大抵相符，均有着不小的收获。至于这塔，若你能有所感应，那或许，你能因此而获得这塔中的神息力量也未可知。”
    听他不似在说笑，唐若华也不由来了兴致，好奇道：“若这塔中真有神息的存在，那要如何才能获得？”
    或许，这一切真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那神像的面容在自己每次看到时都在发生变化。
    明明姿势形态一层不变，偏偏那眼神时而冷漠，时而温柔；时而生出浅浅笑意，时而又布满深深哀思……
    仿佛那眼睛的主人正静静立于这高层幽塔，用那几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一遍遍扫视着下面与之对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