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前往莫干山

    山间夜里气温低寒，吃完饭后，唐若华与齐弈就在篝火边倚着树杆休憩了一宿。
    次日天光微亮，二人便早早起来动身赶路。
    沿着潮湿的河道边一路向前，约莫前行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开始大亮了起来，原先小小的河流也越发宽敞。
    再下去十数里路，身边的山体已渐渐成了一条下滑的绿线，转头看去，俩人竟已不知不觉走出了山底，眼前被一条分流的宽大水域阻住去路。
    “你看那边。”齐弈伸手指着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道：“那应该就是莫干山了。如果我们从这里绕山而行，顺利的话，中午时应该能够到达山下；再沿路赶往平安镇，起码得天黑前才能赶到莫干山脚。但如果横渡水面，那便可直达莫干山下。对了，你会泅水吗？”
    唐若华静静注视眼前的水域，秀眉微敛，沉声道：“迄今为止，我未曾试过。不过，我想试试。”
    如果从这里能直达莫干山，那便意味着她可以直接从山脚横渡澜江，避开了闯平安镇的时间耽搁，可以早日到达雍凉地界。
    至于泅水，身为习武之人自幼懂得吐纳之法，她又学医，对人体各方面的身体条件都能掌握，况之前又新获了神息之力，相信泅水一事于她并非难事。
    如今她时间紧迫，务必分秒必争，越快越达雍凉越好。
    齐弈四下里看了看，摇头道：“那就有些麻烦了。这水面甚宽，深度也不低，若水性不佳极难顺利泅过去。且如今气温微寒，不适合泅水。要不，我砍些树来搭个木筏子好了。”
    说着，他便当真走到一棵树边，“唰”地自腰间拔出剑来。
    “这个主意不错。”唐若华微微点头，看着他运剑一挥便将树杆齐根砍倒，不由挑了挑眉，笑道：“你这剑倒真是不错，比斧子还好使！”
    齐弈得意非凡，骄傲道：“当然！这可是我父王留给我的龙渊剑。由吴越干将用千年玄铁所锻造冶炼，削铁如泥、价值连城，是天下八大名剑之一，用来砍树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嗯，那得你用此剑砍了这树，它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格外恩赐？”唐若华不禁失笑，上前两步，帮着一起扶起树杆。
    齐弈就势削去枝杆，有些无奈地横她一眼，“没良心的丫头，我费这么多劲还不是为了你？”
    唐若华撇了撇唇角，不以为然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你，你帮我那是应该的。”
    “所以，你才不顾一切地去救苏……凤临，也是为了报恩？”齐弈动作一顿，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了几分。
    听他险些又要将凤临的名字提错，唐若华忍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
    待他识相地改口，她才放过他，平静道：“那不一样。”
    凤临于她而言，已不仅仅是恩人这个存在。
    他在她的心中，早已占居了一席之地，让她甘愿为了他，不惜一切也要拼死相护。
    于其说是报恩，不如，说是自己对他的浓浓牵挂。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怎么不一样？”见她一提起凤临面上便升起让人嫉妒的温柔神情，齐弈只觉如梗在喉，整个人变得心情不畅起来。
    唐若华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一边用匕首削去多余的枝节，一边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我一开始可是敌人，我对你不计前嫌施恩救你，那就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况且，我掉崖可全是被你害的，若没有你那一手，我至于掉下来吗？”
    齐弈免强扯动唇角，笑道：“那我掉崖，不也是因为你！”
    若在之前，他仍只当自己当时出手那一抓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才做了这个失策的举动。
    可如今，他明白了。
    他之所以要伸手出去救她，不是因为怕她掉下去会令自己交不了差，也不是担心她掉下去从而断了线索寻获不到小皇子……
    而是纯粹不想看着她就这样从自己眼皮底下掉下去。
    不想，从此再也看不到她。
    哪怕她是为了别人而不惜一切地走到这一步，哪怕她的眼里只当自己是个敌人，他也希望能救她，尽自己一切可能去救她。
    “打住！这个谁害谁掉崖这事儿咱们不提了，否则就算争到天黑也争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救了你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唐若华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看齐弈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忍不住拍拍他的肩头，嘴角扬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所以，你不仅是现在，以后也要慢慢还才还得清了。”
    想到这点她便心情大好。
    虽说掉崖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如果从这里横渡到莫干山下，那时间算下来便也还是差不多少。
    况这次掉崖不仅解决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还收获了一个得力的朋友。
    怎么算，自己这个崖都没白掉，还是赚得多。
    二人说说笑笑，很快将木筏用结实的藤蔓捆绑在一起搭好，推到水上，稳稳当当，十分稳妥。
    唐若华轻身一跃，已蜻蜓点水般落到了木筏上。
    齐弈随后而上，二人无须撑篙，稍稍运功一震，水面便震开一圈波纹，迎着朝阳，直往莫干山方向破水而去。
    远远看去，一紫一蓝两道人影衣摆翩飞，若仙人临波现影，在晨光下乘风而行。
    从横波乡出来的官道之上，苏墨等人一路马不停蹄，很快于日中前赶到了青城镇上。
    一路来，沿路通辑唐若华的关卡已经撤下，是以苏墨回程的路上也省去不少麻烦，未曾因为身份的原因引起叶轻尘的怀疑。
    中午，三人寻了一家酒肆简简用过午膳，临行前，苏墨收到了京城发来的飞鸽传书。
    叶轻尘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凤临在看过信后面色骤变凝重，心中微微生异，不由道：“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我们需不需要在此休息一下再赶路？”
    “不用。我还撑得住。”苏墨摇摇头，见叶轻尘目光锐利，伸手将信塞入怀中，神情严肃道：“我们需要赶紧赶到京城。方才我在京中的朋友给我来信，说是小皇子已经寻获，不日便将册立太子。这个消息已经发往全国各地，相信很快，晋王也该赶回定京了。”
    “小皇子已经寻获？”叶轻尘陡然提高了两个音量，看着苏墨的眼睛也越发锐利如剑，“这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这根本不可能！我昨日收到父亲来信还道谷中一切平安，辰儿如何会平端回到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