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等待

    转眼就到了十四，傅婉瑜掐准了时间，雇了马车去接程立瑾。
    到了国子监散学的时候，陆陆续续不少学子出了门，傅婉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程立瑾。
    他本就清瘦，一袭半旧的襕衫被他穿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而在傅婉瑜看见他的同时，他的目光就越过前方的人群，轻轻落在了街角站着的人身上。
    他不由露出了微笑，想快步往前走去，却在感受到右腿的不适后，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他放慢了步伐，慢慢走过去，和傅婉瑜汇合。
    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不禁摸了摸傅婉瑜笑意盈盈的脸，“冷着没？”
    “还好，现在天气暖和了些。”傅婉瑜挽过程立瑾的手，“我把房屋收拾好了，咱们今天回那边歇息吧。”
    “这几日在江大人家，可还习惯？”
    “挺好的，江夫人也很好，不干涉我做什么。你在国子监怎么样？”
    “程兄！”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程立瑾一转头，就看见余礼泙在后面冲自己挥手。
    余礼泙笑着走上前，对着程立瑾说，“刚才就在背后叫你呢，你没听见。”他看向傅婉瑜，很是恭敬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夫人。”
    “久仰，程夫人。”余礼泙行了一礼。
    傅婉瑜连忙还礼，程立瑾温声为她介绍，“这是和我一同进学的余秀才。”
    ”早就听闻程夫人美名了。咱们都替程兄感到可惜呢，若是放在几年前，程兄也不必天天守在监里，自可每日回家，红袖添香。”
    余礼泙见傅婉瑜有些不好意思，又瞥见了程立瑾警告的眼神，只好缩缩脖子，笑着说，“今日就不打扰二位了，程兄可是早就说了要陪程夫人呢，咱们改日再聚。”
    告别了余礼泙，程立瑾见傅婉瑜面上忍不住的笑，有些疑惑，“怎么了？”
    “程——兄～”
    程立瑾见她忍不住的笑，有些疑惑，“他年岁比我小些，自然是这般唤我。”
    “他比你还小，已经是和你一个堂读书了？”
    “他是两浙拔贡上来的，自是出类拔萃。”
    傅婉瑜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若真如刚刚他所言，你能每天回家就好了，我看你都瘦了，国子监的食堂想必很难吃。”
    “自然没有你做的好吃。国子监前几年被皇上亲自走访查问后，就严格了许多，要求读书为第一事。”
    傅婉瑜看着他神色不似从前那般总压着事，眉目松缓，心里也开心，她快走一步挡在程立瑾面前，“那......你想我不？”
    程立瑾见她讨好话听，毫不犹豫的拥住她，“想。”
    “我也是。”傅婉瑜没料到他会抱住自己，却没有推开，而是在他肩头蹭了蹭。
    直到路人都侧目看着两人，傅婉瑜才钻出了他的怀抱，“走！回家吃饭！我准备了不少好菜！”
    程立瑾知晓她口里的想和自己心里的想不在一条线上，有些丧气，可见她开心，也不好多说，只好和她一起登上了马车。
    回到两人的宅子，傅婉瑜迅速钻进厨房，将准备好的食材做好，大家一齐吃了饭。
    华灯初上，余安回了家看望老母，程更生则按照余安教的，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房间，让两人说些体己话，没想到却被程立瑾叫住了，“更生，你过来。”
    程更生小跑过去，“老爷，什么事？”
    傅婉瑜见程更生耳提面命的样子，轻轻拉过他到旁边的板凳坐下，“更生，我们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程立瑾点点头，“更生，你愿意相信我们，还留下帮我照顾婉瑜，我很感激。”他鼓励般冲着抬眼看自己的程更生笑了一下，“婉瑜也说你平日十分聪慧，若只是伺候她实在可惜了，你想不想读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程更生知道读书意味着什么，在他的老家，可是一大家子才供得上一个男子读书。更何况自己已是奴仆，可主子却主动提出来让自己......他连忙跪下磕头，“小的......小的......”
    傅婉瑜将她拉起来，“怎么又跪！”
    程立瑾也起身将他扶起来，“你且说说你愿不愿意。”
    傅婉瑜原以为程更生会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程更生却犹豫了，他吱唔了半天，并没有说出愿意两字。
    傅婉瑜小心说道：“你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勉强的。”
    “我......我更愿意，跟着夫人学习制作甜食。”程更生鼓足勇气，没有敢抬头看两人。
    程立瑾却只是十分平静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依旧跟着好好跟着夫人学，今日早些下去歇息吧。”
    傅婉瑜见程更生退出了房间，才转过身子，“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拒绝，跟着我做糕点有什么好的？”
    “人的路不是只有读书，你做的糕点也是无人能比的，不要妄自菲薄。”
    傅婉瑜看着程立瑾认真的神色，竟感觉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我......”
    “我都明白。”程立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用顾念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的事情，尽管去做。”
    程立瑾毕竟日后贵为首辅，而自己只是女子，又从事经商，这在古代，若是被有心人挑拨......傅婉瑜总是担心会落人口实。
    没想到自己这般心思，已经被程立瑾参透得一清二楚。
    “好。”傅婉瑜看着面前的男子，这般郎才艳艳。平日相处总觉得他那般温柔和煦，而这是独属于她的。她差点忘了，在书里，他也是不输于男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啊。
    程立瑾见傅婉瑜又不知想什么去了，有些无奈，“你答应了，就要做到，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嗯？”
    傅婉瑜看着他沉沉的双眸，仿佛里面酝酿着让她沉溺的美酒。她不由心跳快了好几拍，趁着还没方寸大乱，她猛地站起身，“好的好的，对了，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会员制开始实行了.........”
    程立瑾见她躲闪，并没有逼迫她，只是轻轻将握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听她讲这几日的趣闻。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