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46.面具

    身体不断下坠，“砰”的一声似摔到了什么东西之上，床上的女子猛然惊醒，发出一声惊呼。
    冷汗浸湿了薄薄的被衾，屋内的水木安神香正透着金兽的镂空处袅袅升起，女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撑着床榻坐了起来，赤脚踩地，待冰凉之感从脚底蔓延到头顶才清醒了几分。
    在偏殿守夜的仙娥被女子惊醒，急忙跑了进来：“月主，可是梦魇了？”
    小仙娥一身青绿色的罗裙，眉间一点朱砂乖而不妖，算的上是好看，但与榻上女子相比总是差了几分艳。
    那女子摇了摇头，转而又抿唇点头，明明没有做梦，可是那种坠入万丈深渊的真实感到底从何而来呢。
    她这一番动作惹得小仙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忙去洗了一条冰凉的手巾，为女子降汗擦脸。
    坠崖的心慌感消失以后，女子转头向着金丝雀窗外望去，晨光熹微，黎明破晓，天将大亮。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女子沉吟出声，嗓子出奇的沙哑，好似声嘶力竭的喊过，“去烧些水吧，沐完浴就去和兄长告别，上昆仑虚进行百年一次的讲学的。”
    “月主，您当真没事了？”小仙娥还是有些心悸，在这位主身边侍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梦中惊醒。
    “没事，你下去吧。”小仙娥走了一半，女子又将她叫住了，“墨羽等一下，你又忘了我对你的嘱咐，要么叫我楚夕，要么叫我阿月，就是别叫月主，太死板了。”
    “是，阿……阿月。”墨羽磕磕巴巴的应下，便转身就跑去烧水了，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方才侍候好楚夕沐完浴。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身为神判长沐浴的过程极其繁琐，先是清水净|身，再换水，以百花做缀铺满水面，寓意“馥郁芳心”，而后还要以提纯的精华涂抹遍身，寓意“圣洁无暇”，了了一大堆。
    沐完浴还要点缀花黄，唇描嫣红，眼尾勾花，极其繁琐。
    哪怕这样的场景经历了无数遍，但是这一通乱七八糟的折腾下来楚夕也有些受不了。
    墨羽又扶着她站到一面巨大的八宝铜镜之前，楚夕无力得到抬起胳膊，扁了扁嘴：“小羽毛，能不能少穿点，里衣、中服、外服加起来，我怕不是要热死啊！”
    “不可以。阿月你身为神判长，出门便会接受万神朝拜，众生敬仰，必需要按规制着装。”墨羽附身，将那条打神鞭以巧妙的方式系在了她的腰间，充当腰带。而后又拿起了一旁以凤凰羽毛制成的外服给她穿上。
    整理好后，墨羽转身打开了一个匣子，一边取东西一边笑道：“不过呢，等到了昆仑墟，阿月就可以穿便服了，毕竟穿这身讲学不方便。”
    “嗯。”楚夕蔫蔫的点头，这身衣服简直太沉了，光是凤凰羽毛作成外服便重有十斤，她觉得自己的肩膀要塌了。
    楚夕瘫坐在了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揪下来一根羽毛，在空中来回的扇着。
    取好东西的墨羽‘哎呦’了一声，将面具放在桌子上，“阿月，你怎么能揪它呢，这羽毛可是有数量要求的，整整一万零一根，少一根都不可以的。”
    “真麻烦！”楚夕想将羽毛插回去，却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揪的了。
    墨羽细细的看着外衫，这件衣服是她亲手做的，鳞状排列，非常有规律，很快就找到了，将那根羽毛插了回去，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面具戴在楚夕的脸上。
    一面骷髅脸一面天使脸，骷髅为恶，天使为正，金边勾丝，华贵而不奢靡，以软玉打磨而成，极其费工。
    楚夕摸了摸光滑的面具，嚎了出来：“能不能把它摘了，你说带上这东西，刚刚描的花黄有什么用！”
    “该弄还是要弄的。”墨羽将她扶起来：“特别是这面具，曦主说了，到了哪里都不能摘，不可让人见你真容。要是出现半点差错，我是要魂飞魄散的！”
    “行吧行吧。”楚夕长叹了一口气：“为了我们家这片可爱的小羽毛，这面具就戴着了。去见兄长吧，然后快点走，我要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