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一个身份

    地狱级别的羞耻心爆炸。
    萩原研二原本跟在我身后，是想先一步动手阻止，可是恰好看见了我踩人的一幕，于是便打算静观其变。然后看过了全程。
    听见萩原研二娓娓道来，在他溢满笑意的眼睛里，我脸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了整个脖子和耳朵。我机械状将兜帽带上，恶狠狠将调松紧的带子拉到极致，恨不得把自己溺死在这片黑暗兜帽里。
    “噗，”身边的人笑得声音更大了，“博士怎么这么可爱。”
    时光机在哪里啊！时光机！
    时光机是不可能存在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我自暴自弃的将兜帽重新拉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研二先生准备去干什么呢？”
    “准备去参加联谊～”萩原研二冲我眨眨眼睛。
    “诶，研二这么有魅力受欢迎的人也需要联谊吗？”
    “嗯？博士对我的印象打分居然这么高吗。”笑得很好看，惹得旁边小姐姐频频侧目的萩原微微倾身。
    “相反的话我可能形象很糟糕吧……”我小声嘀嘀咕咕。
    “没有的事呢，博士～”眉眼带着温润的萩原研二说，“博士一直都是很可爱勇敢的女孩子。”
    “…哇，看我的角度一定加了无数次滤镜吧。”我继续小声哔哔赖赖。
    “嗯？博士说了什么吗？”
    “哈哈哈……研二你听错了。”
    “我可是警察，不可能听错的哦，博士。”萩原研二露出来认真的表情。
    “作为Mafia被警察先生夸奖什么的，还真是不可思议……”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何，就变成了萩原研二护送我回家。
    “这样没关系吗？联谊什么的迟了吧。”
    “可是让可爱的女孩子自己回家很没有风度呢，更何况，博士似乎见到我时，每次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状况。”
    “呜哇！不要说了！那是意外啊意外！”
    “是是～那就让我送博士回家，避免意外吧。”
    “那几次真的都是意外啦！我平时真的很小心的！”
    好吧去将偷拍我的小队员亲手逮到的打算要放一放了。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因素，我总感觉一到横滨，就有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我，背后还有卡达[①]的闪光灯在对我狂拍。
    “那些是你的属下吗？”萩原研二忽然露出来了奇异的神色。“一踏上横滨，就有被注视的感觉，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原来不是错觉。
    “应该吧…说实话我也才刚刚知道……”嘶，连一个刚刚到横滨的人都能感觉到我身后密密麻麻的注视，那我以前是有多么放松啊。
    皱着眉头的萩原研二忽然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博士，你该不会…被监视了？”
    “不，”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们只是对我的八卦感兴趣。”
    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意外，萩原研二挑眉：“八卦？喔，松田说你是大小姐，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
    “大小姐什么的好羞耻啊！！我只是有首领妹妹这一层身份而已，大小姐的待遇我也没有享受到诶，不如说屑兄长倒是经常让我加班给我加大工作量和工作难度啊！”愤愤不平的絮絮叨叨，逐渐变成了当代社畜怨气满满的吐槽。
    “偶尔还要自费给他家的爱丽丝买甜点和洋装，而我提出的所有方案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否决，理由居然是资金不足无法启动，但是需要我的时候却压榨的十分顺手，要么把我一个电话半夜叫到前线指挥，要么毫不留情取消我的下班计划和约会，给他的黑泥精干部去做手术，要么在我实验三天三夜后好不容易讨到的假期里，把我硬是从席梦思大床上抓起来，取消我的假期优惠，去和其他组织谈判交易诏安……等等诸如此类……现在我身体不太好倒是没有这些了，但是他强制我在医疗部休息，居然还默许可怕的医疗部小姐姐拿超大号针头给我比划！呜哇——什么妹妹，什么大小姐！什么五百平方米的大床，什么精致下午茶，大小姐的生活享受什么的我一天也没有感受到！现在还得和医疗部斗智斗勇——”
    天啊越说越难过，我要流出眼泪了。
    森鸥外，即使是假的，我也要说一句，屑兄长！果然骗我说我是他的妹妹是为了骗来一个可以压榨的优质员工吧！
    萩原研二倒是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是用温和的眼神笑着注视我，然后伸出掌心，揉了揉情绪明显低落起来的我。
    似乎永远都是温暖的体温，揉着我的发顶，温度顺着头顶逐渐安抚了我暴躁的神经。
    “博士可真是辛苦呢，做的很好了哟，所以即使是你自己的选择，偶尔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呢。”萩原研二的笑容简直是对一切女性生物有杀伤力武器，他拿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体检单，“不过也要好好适当的休息注意身体啊博士。”
    “尼..古..丁爱好者没有资格说我啦——”我眯起眼睛，将酸意掩盖住。
    多久了呢？自从离开阿米娅来到这里，就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博士已经做的很好了哦”这样的话了。
    “啊，博士是怎么发现的。”
    “烟草味，还有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夹在一起的动作，兜里露出的还剩最后一根烟的烟盒——”我仰起头笑着眯起眼睛，学着他的话，露出一副严肃长辈说教时的怪样子，语重心长的教诲一样，“要好好注意身体啊！研二！”
    “…博士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我上警校时候的班长啊，可靠的表情和面孔。”
    “诶，可靠的表情？”
    “就是那种能让同校的女孩子喊出『哇！教官对不起』的表情诶。”
    “噗，那的确很可靠呢。”
    总觉得，研二先生很适合当哥哥……比那个名义上的屑兄长可是好了太多了。
    ————疑惑的研二警官————
    目前能查到的资料显示，卓越的指挥人才，头脑顶尖的研究者，出身哥伦比亚大学，获得医学与神经工程学双学位的年轻女博士……是黑手党首领的妹妹？难道不是红方潜入的谍报人员，是我推断有误？
    ——和博士关系不错的阵平先生——
    给研二发好人卡的女人第一次见啊，居然还是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小丫头，红方派去谍报人员…怎么可能会这样的小丫头呢，研二的推理出错了吧。原来是黑手党的大小姐…？喔，和想象中的大小姐完全不同呢，就是不好好称呼人名字这一点让人偶尔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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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再失败，就是两拳加五枪了，听清楚了吗？”少年眼里没有任何高光，眼神阴冷的宛如从淤泥里爬出来一样。
    “好了，教育不成才的部下到此为止吧，调查这些士兵，看看能发现什么。”
    但是茫然的部下们问：“请问……要调查他们什么呢？”
    “全部都要啊！鞋底、口袋的碎屑，牙齿残渣，衣服上的东西……受不了，我这里人怎么都以为只要把敌人消灭折磨死就是Mafia全部工作了——”少年露出来了奇异的，不能理解的神情，似乎还有无奈的发笑，“既然如此，那芥川君，还有你们几个，在露娜酱手底下待几天。”
    “诶，什么，要我指挥吗？”原本只是秉着来看戏的态度，没想到太宰治揍完自己捡回来的小黑狗，这么笑眯眯的和我说。
    我瞥了一眼震惊的，眼中惊恐和虚脱的神色还未撤去的芥川龙之介，看着他露出来了极度不情愿的神情。
    “那可是你捡回来的直属部下诶，交给外人不太好吧——”我用手挡住口型，低声说。
    “露娜酱可不是外人呀～”太宰治惊奇又理所当然的冲我眨眨眼，“是内人——”
    “不要说的那么奇怪啊！”
    “露娜酱在想什么呢——是内部的人员啦。”
    “啧。”我撇撇嘴，“可是你家的小黑狗真的很不情愿啊。”我也不是很情愿。
    “哦，这样啊？”太宰笑眯眯的扭过头，“芥川，你不愿意吗？”
    芥川龙之介脸上写满了情感即将喷涌而出的危险紧张感。
    “受不了，这也不愿意，调查也不懂，这样下去，事情就要被织田作一个人全部解决掉了。”
    带着墨镜打太宰部下小心翼翼的的抬头：“恕我直言，我前几天看见他在楼后面做清扫工作，他的身份看起来并不配当您的朋友……也不像能和敌人交锋的样子……”
    太宰愣住了，显然觉得部下嘴里的话十分令人匪夷所思。
    啊，这才是普通人看到的视角呢。不过谁能想到他们认为不配的人，居然是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呢。
    “你认真的吗？你说和织田作不配？”
    …等一下这话怎么有点歧义。
    其他部下也在应和点头。
    “你们可真蠢啊！”无奈的太宰说，脸上露出来了笑容，“听着，给你们个忠告，最好不要惹怒织田作哦，不然我们几个人全部会在他拔枪前被他干掉。”
    “而芥川君，像你这样的人再过一百年也赢不了他哦。”
    我看见芥川用手撑着石板地，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憎恨，那憎恨对着太宰，也对着他自己。
    啊，大约芥川君要不信邪去挑战不可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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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你真的要跟着我吗？”我双手塞进兜里，眼神复杂，“太宰说不定是骗你的哦。根本没有必要一定跟着我学习。”
    半天后，据说是被织田作扛着回来的芥川龙之介断了三根肋骨，咳嗽咳的震天响，眼中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憎恶，恶鬼一样扒着我的窗台，出现在我面前。
    “拜托……您了，露娜大人，让在下……咳咳知道在下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男人！”小黑狗眼中噼里啪啦的怒火和咳嗽声一起震天响。
    …最后的音节都咬牙切齿了，所以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打击成这个样子，织田作真是罪恶的男人啊，还有为什么我要掺合进这危险的三角关系里……
    太宰，真有你的，为什么我在辞职前都要这么辛苦。
    我认命的在兜里拿出来止咳糖浆，塞到芥川手里：“听你的部下说，你好像偏爱无花果，于是我稍稍做了一点口味调整。”
    “在下不……”
    “拿着，这是上司的命令。”
    小黑狗不情不愿的在我注视下喝了一口，将止咳药剂随手放进衣服里，随后崩着眉头周身满是生人勿近的凶恶气质。
    “那么，芥川君，你想和我学什么呢？指挥战斗？还是如何调查？”
    “只要是能打败那个男人在下……”
    “芥川君，出发点错了哦。”我坐在椅子上摇摇头，“你的目标不应该是直接的打败谁，而是让太宰承认对吧。”
    啊啦，对方的表情凶恶起来了。
    “你想变强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能不能问一问，你内心中弱者和强者的定义是什么呢？”
    小黑狗的表情忽然有些茫然，半晌嘶哑的蹦出一句：“弱者不配有活下去的资格。”
    ……行吧，我知道问题有多么严重了，这就是为什么太宰会对他恨铁不成钢了。
    “那在你心里，强者就是武力值强大的人吗？”
    芥川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看我，似乎不耐烦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
    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那我，没有异能也没有武力值，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弱者。”
    芥川龙之介可疑的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的身份标签是什么呢？”
    芥川龙之介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不解：“首领的妹妹，科研组首席博士，前线首席指挥官……”
    “那我对这个组织有用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