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应初次会面1

    林国公一头雾水，也不顾惩罚秋寒烟的事了，忙携着一众人前去迎接。本以为来的只是二皇子身边普通的侍卫，哪知来人一身湛蓝色诰命宫装，气质非凡，竟是二皇子的奶娘白氏。
    白氏照看二皇子长大，极得皇上重视，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比林国公府老夫人的品阶还要高。
    林国公忙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礼，“不知夫人今日要来，林某有失远迎。”
    “无需多礼。”白氏下颌微扬，面色庄严，目光在林府众人身上扫过，接着直径走到秋寒烟面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你可是林府的秋小姐”
    秋寒烟颔首道:“正是。”这位夫人为何要来林府找自己？
    白氏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容，“这是二殿下特意交代我给秋小姐送来的，邀秋小姐过几日去公主府赴宴......”
    一旁的林明珠妒忌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思慕谢容州许久，但从未听说他对谁有过兴趣，也不曾见他参加过什么宴会。如今派人来府上亲自送请帖，可这请帖竟是送给这个乡下来的卑贱女人？
    怎么会！林明珠踱步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礼，“林府嫡女林明珠见过白夫人。”她走近秋寒烟身旁，半个身子将秋寒烟遮到身后，柔声道：“往年公主府一年一度赏梅宴的拜帖都是公主府差人送的，今个怎么会由夫人亲自前来？”
    话忽被人打断，白夫人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她松开寒烟的手，“瞧我，看着秋小姐讨人喜欢，竟把正事给忘了。”
    白氏眼神看着秋寒烟，却道：“林小姐...”林明珠暗自期待着，她就知一定还有她的请帖。
    “让一下。”白氏语毕，林明珠僵了片刻，才面红耳赤的退到一旁。
    紧接着一个太监搬着木箱子放到秋寒烟身边，白夫人对着秋寒烟笑道：“林府一贯节俭，怕是未给秋小姐准备东西。这是二殿下特意为秋小姐赴宴所备的衣裳和首饰，望秋小姐喜欢。”
    秋寒烟扫了一眼箱子，不卑不亢道：“寒烟自是喜欢的，劳烦嬷嬷替我谢过二殿下了。”她心里不禁疑惑，谢容州为何要差人给她送这些东西。
    白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添了些好感，拉了些家常话，便带着太监转身离开了林府，自始至终都未看林明珠一眼。
    林国公绕过林明珠身边，一改之前的模样，慈爱地瞧着秋寒烟，“寒烟，你与二皇子怎会相识？”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秋寒烟这个乡丫头和二皇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如今东宫之位扑朔迷离，鹿死谁手还说不定，本以为林府只有林明珠一个争气能用的，却不曾想这儿还有一个秋寒烟。
    秋寒烟摇摇头，无辜道：“女儿才从乡下来几天，也不知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国公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打量秋寒烟。他绝口不提今早惩罚之事，忙差下人将箱子搬到月华阁，又一路跟着秋寒烟，嘱咐她这两日好好学礼仪，一派慈父的模样。
    赴宴那天，林国公府的马车早早便在门口候着了。秋寒烟面上肤若凝脂，薄施粉黛却妩媚妖娆，一双狐狸眼中似含秋水，顾盼生姿，眼尾那颗小痣风情至极。身上一袭豆绿织云锦对襟长袄裙，腰间系着碧绿的宫绦，金纹缎制成的碧色披风披在身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国公回神，暗自惊叹这华贵的裙子都能和宫中当宠的那位有的一比了，看来二皇子是真的看中他这个女儿。临上马车前，林国公低声跟秋寒烟说道：“殿下既然与对你有意，你可要好好把握。”
    秋寒烟面上乖巧点头，“我自是知道。”心底却冷嗤一声，林国公眼里只有利益，可笑前世她还想着讨好这个父亲得到父爱。车内的林明珠听见了父亲的话，瞧着秋寒烟身上的华贵首饰，攥紧了昨日公主府差小厮送与各家小姐的请帖。
    公主府前门庭若市，各府的马车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林明珠素有京城第一贵女之称，往日所有人的目光均在她身上，不过今日众人目光却越过她倾向了人群中令人惊鸿一瞥的秋寒烟。众人瞧见林明珠身旁的女子面容妩媚，身姿婀娜，一颦一笑之间恍若洛神在世，纷纷与同伴交谈起来。
    “这位小姐是谁？竟比第一贵女林小姐还要好看！往日怎没见过？”
    “听说是林府流落在外的小姐，前日才回府！”
    “莫肖想了，昨日二殿下可派人给这位小姐送了请帖！”
    ......
    听着这些话，林明珠心里妒意更甚，为何秋寒烟一来就要抢走她所有的东西！
    “明珠？你脸色为何如此差？”远处的宁王世子—谢连生见了朝思暮想的林明珠，那双绿豆眼都绽放出了光芒。
    林明珠见着有心思追求自己的世子过来，心生一计，她委屈道：“世子莫问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事。”
    谢连生见着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当下气道：“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唉，明珠先谢过了，世子不必替我出气，世子愿意听我说这些，我便已经很开心了。”
    林明珠抬手轻轻拭去快要落下的泪珠，哽咽道：“前些日子我父亲从乡下寻回了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们自觉亏欠了她许多，所以格外补偿了她些。可、可谁知她愈发的过分，想要嫡女的位置。”
    泪水一滴滴往外涌，林明珠哭诉：“我思虑良久，想着让与她，以此来弥补妹妹流落在外所受的苦。但我母亲不同意我这么做，妹妹一怒之下竟伤了我的母亲，呜呜呜。”
    “什么？竟有如此粗鄙野蛮之人？”谢连生勃然大怒，“可是今天与你一同进府那人？明珠你等着，我去帮你教训她。”
    林明珠擦干眼泪，“这事不宜外传，明珠也只是想找人诉诉苦罢了！”
    “你就是太过善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到时你不要露面，免得那个野人加恨与你。”谢连生转身去寻找秋寒烟，林明珠提着裙摆跟着不断假意阻止，二人一前一后在花园见着了秋寒烟。
    秋寒烟寻了处僻静地方等谢容州来，谢容州还没等到，却先瞥见了谢容州的表弟。前世谢连生是实打实的纨绔一个，整日里最爱喝花酒，还总是在勾栏处跟人争风吃醋打架。
    她不喜这人，见了礼之后正欲换个地方等待，却听见谢连生眼睛微眯，语气轻佻道：“你是哪家小姐？怎地脸生？”
    “林国公府秋寒烟。”
    “哦？你就是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小姐？”谢连生突地提高了声音，“呦！听闻你一直在乡下生活，才被寻回？”
    谢连生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秋寒烟微微蹙眉，“是。”她并未得罪过这位世子，为何他要来寻麻烦？
    “早就听闻乡下人粗鄙又野蛮，今日见了你才知传言果然不假！”谢连生洋洋得意，讽刺道：“丑陋不堪的丫头，容貌和品行都比你姐姐差远了！林国公也是，乡间丫头怎能放到京城来丢人现眼！”
    周围人看着谢连生无理取闹都暗自愤愤不平，却碍着他的世子身份也无人敢出来帮秋寒烟说话。
    秋寒烟抬起头，定定地直视谢连生，一字一句顿道：“敢问我何处得罪世子了？世子要这般刁难寒烟？”
    “你这种粗鄙之人污了我的眼睛还不算吗？”谢连生哼道，“你倒也真有脸来参加公主府宴会...”
    谢连生话说到一半，却被身旁的小厮打断，小厮颤颤巍巍道：“世子，您有所...”
    “闭嘴。”谢连生训斥了打断他的小厮，接着道：“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
    “本皇子给的，怎么？你有意见？”远处传来一道冰凉的男声，谢连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回头只见男人一身玄色勾金蟒大袖，青丝如乌黑发亮散在肩头。眉如墨画，一双丹凤眼目光却如寒冰一般，唇瓣胜似三月桃花，气质冷过山巅之雪。
    “皇、皇、皇兄，我、我、我没有啊！”这个乡丫头的请帖竟是二皇兄给的？谢连生被谢容州周身的冷意吓得结巴，都快要找不着北。他这位二皇兄揍起他来绝不手软，他可不想挨打啊！
    林明珠躲在树后见着谢容州，忙出来搭话，“见过二皇子，我妹妹前几日刚从乡下寻回来，还有些不懂礼数，这才冲撞了世子殿...”
    “你很懂礼数？私自插话，我方才可问你话了？”谢容州见是那天晚上演技拙劣的假小姐，连话都懒得听她说完，甩了一个冷脸给她。随后剜了谢连生一眼，挥手了屏退众人，“都散了吧，秋小姐留步。”
    林明珠被刺了一句，脸色煞白，咬着唇，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谢连生好半晌才回过神，揪着身边小厮的衣领吼道：“你怎不告诉我秋寒烟的请帖是二皇兄给的？”
    “我，”小厮快要哭出来了，“我说了啊！世子不听。”
    花园只余谢容州和秋寒烟二人，谢容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秋寒烟的容貌，比他想象得要美上许多，而且似乎还让他感到一丝熟悉。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发怔。
    秋寒烟施了一礼，“谢过二殿下刚刚替我解围，还有...谢谢二殿下送我衣裳首饰”。
    谢容州回神，清了清嗓子淡道：“无妨，我本意只是为了避免自己日后与你互换之时受气。”
    “哦。”一阵无言，为缓解尴尬秋寒烟又问：“所以我们日后还会互换？”
    “不知，过几日你随我去见个人，他应有办法解决。”谢容州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接着道：“前日你在宫中都发生了什么？与我说说。”
    秋寒烟颔首，随后事无巨细地将那天在皇宫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末了，想起昨日老夫人怒气冲冲，秋寒烟问道：“殿下，那日你在林府都发生了何事？”
    “那日与他们有些争执，最后国公和那假小姐都晕倒了。”谢容州简短总结道：“那假小姐是装晕，没了。”
    “没、没了？”怪不得老夫人气极，谢容州就差点没把国公府给掀了啊！秋寒烟小心翼翼商量道：“殿下，若是这几天我们之间再次互换，您能否在林府收敛点？”
    虽听起来很过瘾，但互换结束之后，她不再有谢容州的威势令众人害怕、也没有谢容州的好身手可保自己不受伤，她在林府该怎么忍辱负重复仇啊？
    “我？要收敛？”谢容州不忿，“这天下都没人敢让我受气，我为何要在你的身体里受气？”
    秋寒烟细想了一遍，这个请求对于这位骄矜的殿下来说是有些勉强，而且他们互换之事应当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于是她也不再试图说服谢容州，准备另寻法子解决这些事情。末了，秋寒烟似乎想起什么，顿了顿才羞涩道：“还有，我们互换期间，要.要非礼勿视。”
    谢容州怔愣片刻，那天绵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手上萦绕。他倏地脸上一红，顿时拔高了声音，不自然道：“你样貌不如我，身材也没什么起伏，你以为我稀罕看？”随后拂袖匆匆而走。
    平日里秋寒烟最讨厌别人这么说她的身材！听见此话，秋寒烟气结，也没有发现谢容州走路有些顺拐。
    她眯起那双狐狸眼看着谢容州背影渐远，谢容州，你最好祈祷我们这两天不会再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