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殿下信不信

    秋寒烟今日出门梳的发髻简洁大方，上头只斜斜地插了几只绿水晶发簪而已。
    韶灵这么一薅，直接将秋寒烟梳的发髻扯变了形。
    三千青丝，每一根都接连着头皮，这一把扯下去，谢容州疼得快要飙出眼泪花子。而且最要命的是，头发握在韶灵手中，他也不能轻举妄动，除了扯韶灵的头发之外。
    不过即使现在他是在秋寒烟身体里，但谢容州仍然以堂堂八尺男儿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所以他决计不会使出扯头发这种手段对付韶灵。
    “你扯我头发做什么？”谢容州疼得五官都稍稍有些扭曲了，朝韶灵吼道：“你堂堂一介郡主，怎么能做出扯头发这种事？”
    韶灵止住了哭声，但心里憋屈的怒火仍未消散，气冲冲地对着谢容州道：“你可知我与二殿下是何时相识的？”
    谢容州虽不知韶灵问这话是何意，但眼下头发被她扯得难受，又不能做出回扯这种事，只得顺着韶灵的话道：“你第一次随靖安王入京，来宫觐见之时。”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那年他正在习武，突然一个红衣女娃娃蹦了出来，告诉谢容州自己战无不胜，非要向他挑战。
    于是谢容州当时就给人撂趴下了，红衣女娃娃一哭，招来了靖安王和教他习武的老师。以不懂谦让，伤了外宾为由，罚他扎了一下午马步。
    本以为顺了韶灵的话，她就会冷静下来先松开手，谁知韶灵更加气恼，薅着他头发的手也更加用力，“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狐狸精！”
    谢容州一忍再忍，现韶灵突地加重了手劲，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管他什么男人不能与女人一般见识，扯头发有失颜面等等，谢容州也利落出手，薅住了韶灵的头发，“你松不松开？”
    “我不！”韶灵拽着谢容州的头发，将心中的怨愤和不甘一并吐了出来，“我自幼就与他相识，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努力，只渴望有朝一日能与他并肩同行。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你有能与他并肩的能力吗？”
    谢容州就算是再迟钝，这时也听出来了韶灵话里的意思，“你...你竟然对二殿下有意？”
    “哼，整个大炎谁不知道我戚英对二殿下有意？”韶灵瞪着泛红的眼睛，“你在这装什么大头蒜？”
    谢容州心里纳闷了，整个大炎都知道？那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方才戚临瞧见他妹妹跟着秋小姐出去，就知道韶灵还是不死心，于是也跟了出来，生怕韶灵做出什么。
    见着韶灵和‘秋小姐’大打出手，他本欲出来阻拦，可没想到‘秋小姐’出手干脆利落，身手竟如此不凡。
    瞧着‘秋小姐’潇洒又曼妙的身姿，戚临一时入了迷。他心里还想再多瞧一会，便未出手阻拦韶灵与秋小姐过招。
    为了避免韶灵与秋小姐打斗的事传出去，戚临前去池塘园子的入口处招来了内侍，吩咐他看着点，不要让其他人来到这里。
    谁知再折回来时，二人竟从打斗上演到了扯头花的地步！
    经戚临这一声喊，谢容州还是有些脸皮薄，干不出来当众扯姑娘头发的事情，随即便先收了手，随后韶灵也跟着松了手，但仍红着眼睛不甘心地瞪着谢容州。
    “谢...秋寒烟，你们这是做了什么？！！！”秋寒烟见着韶灵跟着谢容州出去，心里头十分的不放心，生怕谢容州被韶灵一刺激，用她的身体在皇宫做出什么来。
    思索片刻，秋寒烟也找了个理由，求得了片刻脱身的机会。
    哪成想一来到这，秋寒烟竟看见了谢容州与韶灵郡主都一副头发散乱的模样，当场差点气得心梗。
    韶灵看见二殿下过来，当即起了些心思。她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二殿下究竟会选择相信谁。
    她上前一步，抢在谢容州前，率先对秋寒烟道：“方才秋小姐非要与我比试，比试不成，秋小姐便耍阴招扯戚英的头发。殿下，你可要为戚英做主。”
    “你！”谢容州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怒道：“韶灵郡主素来直来直去，怎么现今还学会颠倒黑白了？”
    刚刚在宫门，谢容州还跟秋寒烟笃定地说过，韶灵不是那样的为人，不会做出小人之事。现在却亲自被韶灵本人在秋寒烟面前打脸...
    韶灵不理谢容州，继续盯着秋寒烟的双眸道：“韶灵的性子二殿下是知道的，我一向不会做出诬陷这等事，是不是颠倒黑白，殿下自有定夺，秋小姐着急什么？是在心虚吗？”
    谢容州眉头紧拧，双目中似乎能喷出火来，若是韶灵是个男子，他现在袖中绷紧的拳头定是已经挥出去了。
    方才韶灵哭过，眼眶到现在还微微红肿着；反观谢容州，脸上的怒意还未消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若是旁人看来，这还真像是韶灵郡主被谢容州欺负了的情景，可惜现在谢容州壳子里装的是秋寒烟，而被韶灵诬陷的秋寒烟壳子里装的才是真正的谢容州。
    所以韶灵这场试探，从一开始便错了。
    秋寒烟瞧着谢容州的模样，是真怕他现在用自己的壳子动手。若是当着戚临的面打了韶灵，那不就得罪了靖安王府吗？万一靖安王府记恨上了，她以后怎么办？
    于是秋寒烟当即大步跨了过去，拽着谢容州的衣袖低声道：“别动！”
    韶灵见‘谢容州’走到‘秋寒烟’身旁，将‘她’挡在身后。这个在韶灵眼里看起来保护意味十足的动作，登时令她的心一沉。
    韶灵微微瞪大了眼，略带茫然地看着‘谢容州’，“殿下...殿下...殿下不信韶灵吗？”这句话实在是酸楚至极，里面似乎是含着少女十余载的暗恋心酸。
    “不...殿下自是不信。”谢容州拿着秋寒烟的壳子冷声道。
    韶灵不理‘秋寒烟’的话语，只执拗地望着‘谢容州’。
    可谢容州实际上已给出了答案。
    秋寒烟不知怎的，忽然就看懂了韶灵眼里的情绪，一种现在正在她心底滋长的情绪。
    片刻后，她对着韶灵摇了摇头。
    代替谢容州回应关于韶灵心里对他的期待，干脆利落又...有些残酷。
    半晌，韶灵忍住了将要落下眼眶的泪水，忽地笑了起来，“嗨，我还想诓一诓殿下呢，殿下果真敏锐，都不上戚英的当。”
    韶灵也不抬头看‘谢容州’，许是怕被他瞧见了脸上的失态。随后，她朝‘秋寒烟’道：“方才是戚英的错，还请秋小姐见谅，改日戚英定登门致歉。”
    说罢韶灵不待二人回答，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池塘边，戚临冲秋寒烟与谢容州二人做了个致歉的动作，忙追了上去。
    池塘边一时之间只余了二人，秋寒烟瞧着谢容州散乱的发髻，忍住火气走到他背后，给他重新整理发髻。
    得亏她今日梳的发髻简洁，所以重新整理起来很快。
    “殿下可真是厉害啊，敢在正和园跟韶灵郡主扯头发辫，真是让寒烟刮目相看。”
    “她先动手的。”扯小姑娘头发辫这事还真让谢容州挺难以启齿的，于是他转而道：“咳咳，戚英本不这样，谁知多年不怎见，她倒变了个性。”
    “应当只对寒烟一人这样罢了，”秋寒烟淡淡道：“韶灵郡主爱慕殿下，许是把寒烟误当成了情敌。”
    谢容州若有所思地抚上腰间系着的绿水晶吊坠，“也是，我们两个因着互换的关系，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殿下，”秋寒烟张了张口，心蓦地跳得快了起来，给谢容州理发髻的手一时也重了力气。
    “嘶！”谢容州被拉的头皮一痛，“何事？”秋寒烟也不知下手轻点，这可是她自己的头皮。
    “若是今日你我二人没有互换，方才韶灵郡主说的那番话，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