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还知道回来

    天色已晚，秋寒烟告别了秋娘，招来了惊蛰带着她番羽墙回林府。
    今日谢容州给她送了礼物，她也很想回一个礼物。可谢容州什么都不缺，秋寒烟就有点不知道该送什么。
    霜降瞧见秋寒烟满目愁容，便上前打探道：“小姐在愁什么呢？”
    秋寒烟不敢对着谢容州借给她的婢女说实话，但又急需一个人给她出意见，踌躇了一会道：“我有一个朋友…”
    “他快过生辰了，但是他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在考虑要给他准备什么生辰礼。”
    秋寒烟少女情怀般的谎言撒得太过蹩脚，霜降立刻觉出秋寒烟是要给他们殿下送礼物。
    听元安说，上次殿下知道苏荷送香囊之后不高兴了好长时候。而且殿下还一直三番五次地暗着向她和惊蛰打探，秋寒烟有无回赠香囊给苏荷。
    “霜降觉得，小姐的朋友既是什么都不缺，自是要亲手做的东西才有心意。”霜降微微暗示道：“比如说亲手绣的手帕、香囊、腰封之类的。”
    “我送女子，”秋寒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道：“那就送手帕吧。”
    话虽如此说出去了，但秋寒烟背地里还是偷偷做的香囊。腰封是女子送丈夫的，她可没那个胆子给谢容州送条腰封过去。
    香囊虽有送心仪之人的意义，但是当今送朋友香囊也很常见。她嘴硬咬死香囊是友谊之意，谢容州应该也不会察觉她的心思。
    这几日未与谢容州互换，秋寒烟白日跟着谢容州王府学文习武，晚间做香囊。许是太久未碰绣针，又许是烛火晃眼，秋寒烟一连做了许多都不满意，只觉得太丑配不上谢容州。
    过了几日，谢容州白日里要去献王府拜访他大哥谢容景。趁着白日光线好，秋寒烟便偷摸避开了霜降，回了月华阁书房继续做她的香囊。
    缝了几个秋寒烟终于稍稍满意了些，在一众香囊中挑了个最漂亮的，塞了几片干梅花瓣又悄摸添了几颗红豆，怕谢容州瞧出来，她也不敢多放。
    忽然月华阁书房门口一阵窸窣嘈杂的声响传来，秋寒烟抬眼望去，正瞧见一身深蓝劲装的戚临世子和一身利落鲜红便衣的韶灵郡主站在月华阁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
    秋寒烟起身，朝月华阁书房门口迎去，一时也忘了将香囊收起来。
    “秋小姐，”戚临拱手道：“今日戚临携我妹妹戚英前来向秋小姐赔礼道歉。”
    将他们迎到书房里，秋寒烟招来立春道：“立春，给世子郡主看茶。”
    “秋小姐，那日是我不好，不该三番两次地对你做出那些举动。”戚英没了恶意，看起来十分的真挚。“还请秋小姐见谅，戚英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秋寒烟又不敢真的打骂她，且她还急着赶回昭王府给谢容州送东西，“无事，那些都过去了。”
    “不打不相识，秋小姐以后便是戚英的朋友了，若是以后秋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戚英说。”戚英豪爽道。
    “秋小姐真是宽宏大度，”戚临还未夸完，突然瞧见了秋寒烟桌子上紫檀木托盘中放着一堆香囊，他伸手拿出一个香囊道：“这是秋小姐做的？”
    那一托盘都是秋寒烟挑剩下的，秋寒烟也不甚在意，“嗯。”
    “秋小姐真是手巧。”忽地戚临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堵，低落道：“香囊意义特殊，难道秋小姐有了心仪之人？”
    不待戚英出言损她哥，秋寒烟便先一步急道：“当然不是，这…这全是送给朋友的，许多朋友都有。”原来香囊还是这么容易引人误会，那她还要不要送给谢容州？
    “朋友？”戚临复又起了兴趣，“那戚临算是秋小姐的朋友吗？戚临可否向秋小姐讨一个香囊？”
    秋寒烟思忖了半晌，若是送的人多了，谢容州定不会起疑，反正谢容州的香囊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可以，世子挑吧。”
    这么一说，戚英也来了兴趣，征得秋寒烟同意后，也挑了个香囊。
    戚临吩咐下人将几箱礼物放好，便起身打算告辞。
    忽地，戚英将戚临往外一推，“哥哥，你先在外头等我，我想同秋小姐说些话。”
    “你…”
    “放心吧，我又打不过秋小姐，只是说些话而已。”
    门被关上，戚英瞧了秋寒烟半晌才道：“其实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是我先与他相识的，在这偌大的京中，也只有我一个女子同他相处最多。”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离京时向他表明心意了，他到底会不会接受？”
    戚英自嘲一笑，“这简单的道理，我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一直不想接受而已。”
    秋寒烟心里头也有些难受，戚英的这种情绪，正是现在的她所拥有的，“那郡主为何当时不向他表明心意呢？”
    “谢容州若是给了我一点点错觉或是希望，我那时定会去表明心意。”
    “可是他没有，所以我不敢。”戚英一身红衣，此刻已经释然，“我害怕若是说了，他以后就不跟我说话了。好歹那个时候谢容州还愿意同我说话，过招。”
    “秋小姐，我很羡慕你。”
    秋寒烟被戚英的话压得发堵，闷闷道：“郡主，殿下并不喜欢我。”
    戚英伸手朝秋寒烟背上一拍，“秋小姐你在胡想些什么，他那副样子我从没见过，若说不喜欢你，我绝不信。”
    这一拍差点没给秋寒烟拍吐血，她腹诽道，那个时候谢容州壳子里是她，戚英当然没见过。
    “秋小姐，祝你们幸福。至于我哥，你不用搭理他，他缺根筋，日后会渐渐反应过来的。”
    秋寒烟还沉浸在暗恋的心酸之中，并没细想戚英说的是什么意思。待她回过神来，戚英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
    听完戚英的话，她更不敢让谢容州发现自己对他存着这种心思了。戚英郡主那么大胆一个人，在这件事上面都会胆怯，更遑论她。
    “立春，将这里收拾了。”秋寒烟唤来立春，将剩下的香囊揣到身上，准备回到昭王府继续假装学习。
    立春进来瞧见靖康王府送来的厚礼，笑道：“今个戚临世子和戚英郡主来送礼物，那阵仗可大了，外头不知道百姓还以为戚临世子来咱府上提亲了呢！”
    “净瞎说。”秋寒烟情绪低落，也未同立春说笑，匆匆去了昭王府。
    书房里，谢容州拿着本书，脸色黑如锅底，周身冷意刺人，正不发一言地坐在案前看书喝茶。连元安都在书房屏风外头站着，也不敢进去。
    秋寒烟不知是怎回事，还以为是自己逃了温习，所以谢容州不高兴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乖乖翻开书，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知道回来？”谢容州头也不抬地阴阳怪气道。
    秋寒烟只当谢容州是在讽她不好好在王府温习，便任谢容州教训，缄口不争辩。
    得不到回应，谢容州心里好似要炸，他沉着脸，随手将书一抛，抛到了案上。
    那声音极轻，却将屏风后头的元安吓得一抖，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般迫切，”谢容州像是不觉热一般，将未放温的茶水一饮而尽，“怎不直接跟戚临回靖康王府？”
    瓷器碰撞的声音更加清脆，屋顶的暗卫也朝远处挪了挪。
    秋寒烟奇了，不解道：“我去靖康王府作甚？”
    “你这般着急回府，不是因戚临上门提亲？”谢容州抬头，眸中情绪翻涌，双眼死死地盯着秋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