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皇帝要赐婚

    时至上元佳节，皇宫举办宫宴，邀各位大臣及其家眷在年节的最后一日入宫赴宴，于天子同乐。
    林国公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林夫人进宫，唯恐人多杂乱，动了胎气。少了林夫人，林府要进宫的家眷只剩下秋寒烟和林明珠二人了。
    这两个女儿素来不对付，林国公是知道的。但明珠性子软，不似秋寒烟那般凌厉。这次林夫人又不在一旁跟着，林国公唯恐秋寒烟欺负林明珠。
    他思虑了片刻抬手指着禹川道：“你过来，来林府这么些时日，为父还未带你进过宫，今日就跟着一起吧。”禹川活络，若是二人有矛盾，他也能劝解一二。
    禹川现如今在林府虽未入祠堂，但也算是个无人在意的保胎吉祥物。
    上次林夫人因着自己怀孕，明里暗里地想要国公把他退回去。谁知林浅池突然跳出来说，禹川才刚来了林府，林夫人便怀孕了。
    许是林府收养的善举感动了上天，所以才赐了林府一个孩子。若是将禹川退回去，说不准那肚里的孩子…
    老夫人迷信，林国公谨慎，一听这话，当即拍板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个孩子，给一口饭吃，留府里当个吉祥物就成。
    禹川忙不迭地跑过来，露出笑面，“谢父亲，三姐不同去吗？”
    “她去作甚？”林国公摆摆手，不耐烦道：“快到入宫的时辰，快些上马车。”
    衣袍下的肌肉稍稍绷紧，禹川收起笑脸，低声道：“是。”
    后头的马车里，林明珠抚摸着颈间的玛瑙坠链，笑得一脸灿烂，“听闻这是父亲年轻时在西域得来的战利品，明日是我生辰，父亲竟提早将这个送我了。”
    “虽无妹妹你的首饰贵重，但毕竟意义重大，我收到时真的很开心呢！”
    说着说着，林明珠突然捂嘴讶道：“瞧我，竟忘了这也是妹妹的生辰了，父亲给妹妹准备了什么？能否让姐姐瞧瞧？”
    “寒烟一向不在明日过生辰。”秋寒烟漠然道。
    “妹妹你回来了，按理说生辰也该改成明日。”林明珠故作惆怅地安慰道：“许是今年是妹妹回来的第一年，父亲还未想起来。”
    “我不着急，姐姐也还未改，不是吗？”秋寒烟嘲弄道：“我记得将我们互换那下人说姐姐比我提早生了几日。”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秋寒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父亲提早将礼物给姐姐了，原来是想让姐姐按照真正的日子过生辰啊！”
    “你…”
    林明珠顿了顿，将火气压下去，故意娇笑道：“怕是要让妹妹失望了，听闻父亲这两日一直在为我准备生辰宴，还邀请了京中许多人呢！”
    “妹妹明日一定要出席，可不要自个待在月华阁，我会心疼妹妹的。”
    秋寒烟轻嗤一声，“定会带着姐姐的生辰礼一起到场的。”林明珠拿这些东西气她，是以为她会在乎林国公的偏心吗？真是可惜了。
    林明珠炫耀完她的生辰宴，马车也到了皇宫。
    上元宫宴比起皇帝寿辰布置的要简单一些，席位布置规矩也没那么繁冗。
    宴会开始后，除了林国公之外席间众人都在随意地聊着天。林国公浑身肌肉紧绷，僵着身子一趟又一趟的去如厕。
    禹川端起茶杯，遮住唇角的一抹笑。见林国公如厕回来，才收起唇角，担心道：“父亲这是怎地了？”
    还不待林国公回答，上座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威压的声音。
    “林爱卿这是身体不适吗？这人才到中年，如厕却如此频繁，莫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疾病，不如派太医给你瞧瞧？”
    这话一出，难免让下座的其他人想起了旧事。
    林国公的妻子，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褚皓月，当年差点成为皇后。最关键的是皇后之位是人家亲自不要的，这可是相当于甩了皇帝。
    而褚皓月退了与皇室的婚约没多久，就嫁给了林国公，因此林国公与皇上除了臣子的关系，还有一这么一层尴尬的关系。
    因此众人纷纷觉着皇上的话似乎是含着指向性，像是暗里询问林国公的肾是不是虚了一样，十分有损男人尊严。
    林国公起身咬牙道：“谢圣上关心，臣只是今日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皇上颔首，片刻后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又道：“今日宫宴，怎么不见爱卿携夫人前来？”
    “回禀圣上，夫人有孕在身，不宜走动。”
    霎时间，皇上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爱卿可要照顾好啊！”
    “圣上事务繁忙，臣的家事，就不劳陛下记挂了。”
    皇上这声笑声太轻，谁都没有听到，但谢容州却切切实实地瞧见了皇帝眼里诡谲的笑意，那笑意里似乎是含着嘲弄，令人心有余悸。
    谢容州沉浸在那个眼神里，也未曾留意周边发生了什么。忽地，谢容景扯了扯他的衣角，“在发什么呆，父皇叫你过去呢。”
    “父皇？”谢容州在皇帝的示意下，坐在他的左手边。
    谢宸瞧着下座的歌舞，随意地问道：“朕听闻京中传言说，你近来对一位小姐很是上心？那小姐叫什么来着…”
    “是叫秋寒烟吗？”谢宸侧过头，等着谢容州的回答。
    “是有一位叫秋寒烟的小姐。”谢容州心跳乱了拍，咽喉中卡着的口水也不敢吞咽，淡淡道：“萍水相逢，称不上上心。”
    “哦，是吗？”谢宸扫了谢容州一眼，显然不愿就此揭过这个话题，“朕可有些好奇，不如让朕叫上来瞧瞧？”
    “父皇有什么好奇的？”谢容州强自镇定下来，好整以暇道：“若是好奇，只管宣便是，问儿臣做什么？”
    谢宸不语，伸手招来一内侍，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内侍听罢，走上前，尖声朗道：“宣秋寒烟上前觐见。”
    皎洁的月光正巧洒在秋寒烟身上，衬得她皓白的皮肤更加细腻动人。浓密的鸦羽不时扑漱两下，墨色眼瞳却明亮如星辰。
    许是天气过于冷，她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反倒在妖娆妩媚的颜色上又添了几分俏皮的味道。
    谢宸依旧偏头打量着谢容州，“若是州儿你喜欢，父皇今夜便为你们俩赐婚如何？”
    许是月色的原因，谢容州这才发现秋寒烟的每一寸轮廓，连着眼尾那颗小痣似乎很早就开始在他心间临摹动工了，如今已经在他心上篆刻上了些许浅浅的印记。
    但他依旧没有犹豫，他丝毫没有停顿地回答道：“不喜欢，不要。”
    谢宸挑了挑眉，回首正对上秋寒烟那张脸，那张除了泪痣与褚皓月丝毫不差的脸！
    他瞳孔放大，这二十年来头一次，身子不听使唤地僵住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