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没有神明，也有因果。”

    烟顺着风的方向，向着灵堂飘散。
    姜娇清澈笑了，接过烟，吸了一口，朝着灵堂吐出烟雾，烟雾散开，灵堂里鹿枫举着刀又割了鹿芊芊一刀，鹿芊芊哭喊哽咽恐惧的声音合着呜呜呜的风声，在夜半飘荡。
    她把烟还给傅燃。
    傅燃的手稳定接过，眼睛眯起来，盯着姜娇的嘴唇，就着姜娇微湿的烟嘴，轻慢吸了一口，仿佛在跟姜娇接吻。
    姜娇呼吸加深，咬了下嘴唇。
    傅燃笑了，把烟从口中拿出来，放入姜娇的嘴里。
    人也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热气，丝丝麻麻直奔耳膜：“想做。”
    说完，淡淡然然坐回去，眉眼清冷，仿佛什么都没说。
    姜娇翻了个白眼，吸了一口烟，递给傅燃。
    两个人轮着把一根烟抽完。
    空气渗透着淡淡倦倦的隽永暧昧，合着烟草味，绕着。
    灵堂那边，鹿枫突然大声，悲痛对着灵堂：“鹿娇，放过鹿家吧~把你要的还给你。”
    手起刀落，刀锋在猛烈一划。
    鹿芊芊在绳子上拼命摇晃，虚弱说出：“父亲……我……恨你……”
    绳子缓缓不动了。
    远处打着闪电，雷声轰鸣声不断。
    一阵大风吹过，灵堂纸钱乱飞。
    鹿枫手里的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在血滩里闪着寒光。
    蹲在地上，哭了。
    他手上，身上，晕染着鹿芊芊的血迹。
    姜娇喝了好几杯红酒，已经是微醺，红色的酒伴着灵堂里的血腥气，进入口中蔓延四溢，让人微微激动，身上的血液缓慢沸腾。
    她仰头，把红酒杯里，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从房檐屋顶，站了起来，风吹过她白色裙子裙摆，黑发顺着风的方向起伏。
    她对坐着的傅燃笑的纯美温柔，在暗夜狂风中清澈干净：“他看起来很难过，我去安慰他一下。”
    傅燃微微一侧头，月光打在他脸上，眉骨阴影落下，五官雕塑般立体优美，声音动听：“请便。”
    姜娇轻盈从旁边的树下，跳到地上，缓步走向灵堂。
    暗夜，昏黄，灵堂里血腥一片。
    纸钱飞舞。
    傅燃看着姜娇白色裙子背影，在整个血色森然、阴森中，显得格外单纯美好，如一道干净溪水冲淡了整个世界的血腥味。
    虽然，她手里拿着刀，但很可爱。
    鹿枫蹲在地上，正在呕吐，吐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他听见轻盈脚步声，一抬头，眼神变得恐惧：“你……你……真的有鬼？”
    “芊芊……说的都是真的……？”
    “鹿娇，鹿娇……”
    姜娇笑的又美又纯：“感觉好吗？”
    鹿枫呜呜呜哭：“不好……”
    “你原谅我们了么？不要跟着我了。可以了，我们都还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姜娇歪着头，看着灵堂上鹿娇10岁的黑白照片，声音阴恻恻的：“你送鹿娇到监狱，给她留活路了吗？”
    鹿枫：“她她她害人啊……我们也是没办法……”
    姜娇噗嗤笑了：“你们不害她，她就害你了？”
    “人啊，总是在为自己找理由，证明自己做的对。”
    “可是啊……”
    “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没有神明，也有因果。”
    鹿枫抬头看着她：“你，你是不是鹿娇？”
    十年前，鹿娇只有十岁，当时从福利院领出来，是觉得她看起来乖巧听话乖顺，谁知道在家里越养越乖张，瘦的像小猴子，抽血也经常抽不出来，身体越来越弱，但性格越来越古怪。
    而现在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纯美可爱，跟鹿娇的古怪完全不同。
    直到姜娇从地上拿起血泊中的刀，对着鹿枫笑，鹿枫才依稀认出原来鹿娇诡异的模样，那种诡异渗人的笑，只有鹿娇才有。
    鹿枫往后退，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个鹿娇到底是人是鬼：“我又没杀你，只是拿你点血，而且血还能造。”
    姜娇眯着眼睛笑着，缓步走近：“缓慢的痛苦，比一次性干脆果断的死，难受多了。”
    “粘稠，湿冷，绝望，无处可退。就像你现在的感觉。”
    “不对，现在还不够。”
    鹿枫警惕看着逼近的姜娇：“你想干什么？”
    说着扑了过去，先下手为强，他就不信他还制不住一个小姑娘。
    姜娇轻笑着，笑声清脆，在灵堂回荡，优雅跳到旁边，动作像跳舞，鹿枫猛烈攻击扑了个空。
    鹿枫眼神沉下去，又扑过去。
    姜娇觉得很有趣，眼睛眯着，像是找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鹿枫又一扑，她转身转了个圈，躲开，白裙飞扬，黑发飘起，美不胜收。
    鹿枫眼露凶光：“我非要抓着你，让你不再祸害鹿家。”
    姜娇歪头笑，勾了勾手指：“来呀~~”
    鹿枫冲上去一拳。
    姜娇轻轻哼着钢琴曲“致爱丽丝”，悠扬美妙……在空气中，在灵堂上，在混乱的气息里，清澈空灵。
    傅燃手指轻轻跟着她的哼唱《致爱丽丝》，敲击着红酒杯，抿了一口红酒，觉得十分美妙，美妙的仿佛口中的红酒变成血液，香甜可口。
    空气荡着诱人的，让血液沸腾的，香味。
    姜娇仿佛在跳舞，边哼着致爱丽丝的前奏，边用舞步似的，躲闪鹿枫，鹿枫不住跟上，姜娇不停变换着舞步，哼完前奏，好听柔和的声音变成歌词：“和我跳舞吧 Lolita……白色的海边的沙……”
    鹿枫奔上来，她气息不乱躲开，柔声：“爱情还是要继续吧……十七岁 漫长夏……”，在鹿枫贴过来的时候，刀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了一下，鹿枫胳膊出现一道血痕……鹿枫嗷了一声。
    姜娇歪头笑了一下，勾了勾指头，轻声哼唱着：“喜欢一个人 Lolita，只喜欢一天好吗？”
    她遥遥望向不远处屋顶上的傅燃，做了个跳舞邀请的姿势：“或许从没有爱上他，只是爱了童话……”
    傅燃在远处，从头上拿起不存在的礼帽，站在屋顶，微微屈膝，做了个接受的姿势，优雅绅士英俊，目光带着笑意和……温存。
    鹿枫眼神变红，对着姜娇扑过去，姜娇转了圈，裙摆飞扬起舞……伴随着风刮起的纸钱，又艳丽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