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看起来疯，实际上也疯……

    傅燃看着时间。
    心跳一抽一抽。
    他甚至不知道时间怎么能度过的快一点。
    他很后悔，就应该把姜娇压在身下，一步都不让她离开，自己才安心。
    毕竟，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另一个姜娇了。
    可是刚才姜娇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哀怨带着恳求，让他的心都化了。
    她不是在求自己让她出去买吃的，而是在求自己不要关着她。
    傅燃一直以为，在让自己开心和让别人开心这件事上，如果产生冲突，任何人都别无选择，只能选让自己开心。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如果是让自己开心和让姜娇开心，产生了冲突，他……好像不会做选择了。
    他叹口气，闭上眼睛，使劲让自己睡着。
    房间空寂的让他恐惧。
    奇怪，以前也是一个人住院，也不会觉得自己受伤凄惨，只会反复复盘让自己下次不要受伤。
    但这次，怎么房间一空，就让他这么难过呢。
    他缓慢呼吸。
    告诉自己，不疼。
    ……
    姜娇把带血的洛丽塔裙子换掉，换上了一件带蓝色小花的白色针织长裙，微卷黑发垂下，纯美中带着优雅。
    她没走电梯，从医院楼梯，一圈一圈，走下，后面一个保镖无声息跟着。
    从楼上看下去，能看见白裙女孩，在旋转的、灰色褐色黑色层叠的楼梯上，一圈一圈向下，踌躇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
    晚上的空气微凉，莺飞草长。
    走出医院大门。
    仿佛一下子冲进了喧嚣的人群，人来来往往。
    姜娇走到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选吃什么认真的像是解决什么人生难题。
    便利店好吃的太多了。
    她出来以后，就在傅燃家，傅燃吃的东西，跟便利店的东西完全不同，以至于她到了便利店跟到了新世界一样，什么都想吃。
    她纠结着，选了白菜肉包子，照烧鸡肉串，肉松饭团，茶叶蛋，牛奶。
    拎着吃的，坐在便利店对面的长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吃。
    保镖隐在黑暗里。
    姜娇不能走，她在游乐园的监控室听到傅燃审问萧玄，萧玄是听命行事，那个人让萧玄抓自己去威胁傅燃，证明那个人对权贵圈和傅燃很了解。
    如果自己逃跑，离开傅燃，就会被萧玄的“老板”人盯上。
    就如同傅燃说的，她很快就会被抓，送到傅燃面前，让傅燃选择是自己死，还是傅燃死。
    这次他动用了上百人来杀傅燃，下次只会设计的更周密，更加难以逃脱。
    现在只能等傅燃审问游乐园监控室的人，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找到萧玄背后的“老板”，自己再逃走才安全。
    “萧玄的老板”甚至早就布好线，一旦萧玄失败，安排专人把萧玄杀了，以免泄密。可见这个人思维极其缜密。
    也对傅燃恨之入骨。
    他不止想杀了傅燃，还想在心理上摧毁傅燃。
    才会特意准备了大屏幕，向傅燃清晰展示自己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便利店门口，人不断进去，拎着装满零食晚餐的塑料袋出来。
    姜娇在监狱久了，很喜欢这种人跟人之间保持距离的疏离，但有热闹的烟火气，平静祥和。
    仿佛争斗消失了。
    她吃完白菜肉包子，打开肉松饭团。
    如果继续在傅燃身边，那么……傅朝……
    她思考着，如果从傅燃身边逃走，陈叔的仇一定是报不了。而现在……看来她要尝试接近傅朝，看看有没有机会。
    她咬了一口饭团，喝了口牛奶。
    奶香在口中肆溢，她幸福的眯起眼睛。
    微风吹过，有一些恣意。
    此时，自己是自由的。
    一个声音在面前响起：“可以坐吗？”
    姜娇抬头，眼睛一亮，浅淡笑，眉眼弯了一下：“徐医生，可以啊。”
    徐医生递给姜娇一瓶橙汁，自己也开了一瓶，坐在姜娇身边。
    俩人看着便利店人来人往。
    徐医生：“傅燃肯放你出来？”
    姜娇把饭团牛奶吃完，喝了一口橙汁，酸甜味入口，小声：“争取的。”
    徐医生笑：“哦，傅燃妥协了。”
    姜娇歪了下头，小声：“他怎么有时候跟小孩一样。”
    徐医生笑：“嘘，他觉得自己可成熟了。”
    俩人低声笑。
    徐医生低沉的声音：“或许，没有过童年的人，内心一直向往当个小孩吧。”
    姜娇脑中闪过傅燃在枪林弹雨当中，保护自己坐旋转木马。
    那何尝不是，傅燃也在保护他自己的童年。
    他想守护，他自己没拥有过的东西。
    傅燃也没有去过游乐场。
    他也是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吧。
    想起，婚礼上，傅燃跟她说，他妈妈小时候总用幼稚的故事哄他睡觉。
    想起，傅燃之前，让自己哄他睡觉的时候，一边觉得自己幼稚，又一边睡着了。
    姜娇小声问：“他小时候什么样啊？”
    她在凤云卿送自己的房子里见过傅燃小时候的照片，缩小版的傅燃，看起来可爱又倔强。
    徐医生喝着橙汁：“嗯……经常受伤，受了伤也一声不吭，再后来就性格古怪。变强之后就开始折腾别人。”
    他陷入回忆：“他妈妈去世后，他就完全变了。以前呢，还有点小孩的气质。七岁开始就跟大人似的，眼神也越来越凶。哎……”
    姜娇：“那他对你好像……”
    徐医生喝了一口果汁，小声：“争取的。”
    姜娇低声笑。
    徐医生：“他看起来疯……”
    姜娇：“实际上不疯？”
    徐医生：“实际上也疯……”
    姜娇：……
    徐医生笑：“但他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疯起来有边界的。我没从见过他乱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姜娇侧头思索，傅燃看起来疯的背后，看似无序混乱，实际上他一直把疯放在可控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