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叮嘱

    周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往下讲：“他中的毒，叫蚀魂散，一点一点侵蚀掉中毒者的五感，等到五感全部消退，人也就走到尽头了，所以叫蚀魂。这么歹毒的毒药，早已被禁用了，能配成这毒的人，可不简单。”
    刘名急道：“那少爷，有没有事？能不能把毒全解了？”
    周烁看了一眼他们面前的睡袍：“这不就是在解吗？只不过这个过程，很痛苦，刚刚是第一遍逼毒的过程，哥哥在昏迷中，没有感觉，随着自身身体慢慢恢复，这个排毒过程，会非常难熬，刘叔，江叔，下午哥哥发烧的时候，需要你们帮我压制住他。”
    “好，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两人对于“难熬”并没有确切的理解。
    直到下午牧辞再次发起烧来，两人才明白周烁的意思。
    周烁事先熬好了药，但不能立刻吃，吃了药会妨碍排毒。
    随着体温的升高，昏迷中的牧辞开始轻哼，眉头皱得紧紧的。
    周烁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哥哥的每个毛孔都犹如针扎一般，你们一定要控制住他的四肢，以防止他在不清醒状态下自伤。”
    她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根软木，捏开牧辞的嘴，让他横咬着，以免他伤到自己的舌头。
    周烁继续给牧辞做物理降温。
    两人亲眼见到周烁手中的毛巾每重新投洗一次，盆里的水就绿一分。
    刘名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变绿。
    周烁脸上的汗滴了下来，滴在牧辞裸露的肌肤上，犹如落在热石板上，瞬间就吸收蒸发不见。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周烁才给牧辞服下药，片刻之后，牧辞放松了下来，不再死命挣扎，刘名和老江也不由松了口气，当周烁让他们放开时，两人齐齐坐到了地上，重重出了口气。
    周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笑着说：“好了，已经好了大半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刘名和老江算是彻底知道什么叫做闯鬼门关了。
    “少奶奶，少爷这样是不是就好了？”刘名满脸期待的问。
    周烁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才刚开始。”
    “啊？”刘名不由心痛。
    “那少爷，这，能承受得住了吗？”
    他担心地看着床上没了知觉的牧辞。
    周烁叹了口气：“所以今天晚上要休息一晚，如果逼得急了，对哥哥身体损伤会很大，必须要循序渐进才行。”
    刘名和老江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刘名重新给牧辞换了衣服，收拾好了卧室，周烁又重新开了药方煎药。
    牧臣来了，老江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看着耐心给牧辞喂药的周烁，牧臣不由心中感慨。
    儿孙自有儿孙福，看来是真的！老天开眼了，给这个苦命的孩子送来了这么个好媳妇。
    周烁以为牧臣担心，待到喂好了药安慰他，“爷爷别担心，哥哥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这次虽然凶险，好在时机很好。”
    牧臣点头：“好孩子，多亏了有你。”
    牧辞轻轻“哼”了一声。
    “咦？”周烁赶紧放下药碗，回头去看牧辞。
    牧臣也凑了过来。
    “哥哥，你醒了？清醒的吗？有什么感觉？爷爷来看你了。”周烁语速飞快地说。
    牧辞十分艰难地张了张嘴：“——疼。”
    周烁忙点头：“哥哥，你中了毒，我在给你排毒，过程会很痛苦，但是忍过去，等毒解了，你的腿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保证你以后可以不用轮椅！”
    周烁跪坐在床边，举起右手，一脸认真。
    牧臣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牧辞的脸：“牧辞，坚持住，老天把周烁派到你身边，就是你命不该绝，你一定要振作，为了爷爷，为了周烁，也要挺过去。”
    牧辞极艰难的点了点头：“爷爷，不能...告诉..别人。”
    牧辞眉头紧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啊——”
    他轻轻叫了一声。
    周烁不由着急：“是不是很疼？我给用了药就是不想让你醒过来的，你怎么醒过来了呢？哎，这到底是有多疼啊，也不能给你用止疼的药。”
    周烁急得直抓头发。
    牧辞看着她，努力道：“没事，我，没事。”
    然后他看向牧臣：“爷爷——”
    牧臣在牧辞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内心就已是巨震，现在看孙子这么费力，忙道：“好，好，爷爷知道了，我们不告诉别人你的病好了，就算你能走路了，也不告诉别人，继续坐在轮椅上，对吗？”
    牧辞眉头一松，努力吐出一个字：“对！”
    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周烁一把抓过他的手，摸了一下脉，松了口气，嘴里说着：“还好，还好，没事，没事，呵，晕过去了就不疼了。”
    牧臣沉默着。
    周烁把牧辞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才反应过来：“爷爷？哥哥是什么意思？”
    牧臣叹了口气：“你给他用药，是为了让他睡着感觉不到疼是吗？”
    周烁点头：“嗯，他现在每个毛孔都应该像有针在扎一样，清醒的情况下，谁也抗不住这种疼吧，虽然我也没体会过。”周烁说得十分坦白。
    牧臣又叹了口气：“他却凭着意志力硬是要醒过来。”
    周烁好奇：“哥哥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他病好了？”
    牧臣看着周烁清澈的眸子，一时语塞，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子，从此是要站在牧辞身边陪伴她的，不谙世事，未必是好事。
    “丫头啊，爷爷把牧辞托付给你，不只是把他的病托付给你，还有他这个人，牧辞这孩子，太苦了，爷爷希望你能陪伴他，温暖他，让他幸福。”
    周烁展颜笑道：“知道了，爷爷，我会的，可是，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好了呢？”
    牧臣摇摇头：“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是怎样中毒的，是什么人下的毒，为什么给他下毒，这就说明，他的身边存在危险。”
    “哦，我懂了，是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好了是好了，可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样他们就不会防备哥哥，哥哥就能查出来是谁害的他！”周烁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