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自从那次“特产建交”失败后，赵谦再也没有动过缓和齐济和白淮关系的念头。
    他想了想也就理解了，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气场不对头，就比如他每次看到WJ的战队经理周武都觉得这人蔫儿坏和自己气场不合。
    最近一个月，GGG战队已经开始了赛区间的正式训练赛。
    二月底开始的春季赛一共有十二支队伍，GGG以三至四天约一个战队进行训练赛的频率，把TG和WJ这两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队伍留到了最后。
    GGG战队和WJ战队的训练赛约到了年后，年前的一周进行团队和个人的打法调整还有总体复盘。
    从今年GGG战队从训练赛情况来看，队员们的状态竟比以往两年都要好，不过未来的一两年确实也该是几位队员传统意义上的职业巅峰时期了。
    今年的年过得十分早，往年总在二月初或二月中旬，今年则是在一月底。
    根据冠亚季赛区的情况，今年S系的展示赛也定在了二月初。
    海森网咖。
    平时海森网咖的人总是不少，但到了过年的时候，情况也不免萧条了起来。
    海森网咖和附近的其他网吧略有不同之处，除了简洁的装潢和禁止在特定区域吸烟的规矩，还有一个“好网咖”的脾气——比如老李和小李始终坚守着未成年人不能进入，或者跟你家大人一起来。
    齐济今天本来是在基地开着自己的排位局。
    战队除了她，得了一周假期的众人统统回家过年，而她坚定留守基地。
    但最近基地的电路还是什么的好像不太好，台式机有时突然断电，实在影响游戏体验。
    不想过年的时候打扰队友过年也不想麻烦别墅的维修师傅，她干脆直接到海森网咖上网了。
    老李靠着收银台在划着手机，看着这过年时依旧轰炸般出现的各种娱乐新闻，中年人正感叹着这几年的快速发展，面前的收银台突然搭上一只手。
    白净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频率均匀地点在收银台的玻璃台面上，若不是这手看着十分“文”，老李差点都要当成有人来砸店了。
    中年人缓缓抬头，见到面前的少年时心情顿感放松，而下一刻又提了起来。
    “齐济啊。”
    他想起了不久前有人和自己达成的“协议”，又不自觉地看一眼网咖里目前空着的唯一的包厢。
    坐在自己电脑前正看着AREA比赛视频的小李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齐济，他和老李对视了一眼，抢在老李之前开口道：“齐哥，今天别包厢了吧。”
    老李闻言手一顿，竟是也没反驳。
    这倒是让齐济感到奇怪了，平时她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和同赛区的队友，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会开那间包厢的，这都几年了，老李和小李应该知道才是。
    她微微歪头抬手揉了两下眼角的位置，打量着人并不算多的网咖，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怎么了，今天包厢是有人先定下了吗？”
    包厢那边没人在，桌面上和椅子上好像也没有谁的东西，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齐济看向小李，少年竟是挠了挠头，直接回避了她的视线。
    老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网咖就一个包厢，齐济他们也算认识几年了，这直接按年地把包厢包给了别人，还有点对不住“老主顾老朋友”的意思，但商人还是要做生意不是？
    中年人摸了摸额头，“没人定没人定，你等我两分钟。”
    老李说完竟是直接拿着手机转身进了后间。
    齐济虽奇怪，但几分钟还是能等的，她在基地检查个电路都用一两个小时了。
    最后还什么问题都没检查出来。
    她环顾了四周，看了眼刚才归位的小李，走上前拖着椅子坐在了距离小李两拳的位置，小李屏幕上放的正是冠军杯最后一局的回放。
    齐济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怎么看这一局？”
    若说比赛回放有什么好看的，那对于他们职业选手来说，无异于两点，一是看看一些失误的操作，二是看看一些精彩的操作。
    但WJ和TVT的那一局……
    双方开场前抱着的心态就不公平，这种环境下又何来失误和精彩操作可看呢。
    小李当然知道老李此刻去干什么了。
    自然是之前答应过那位姓白的年轻人的事情——如果有人要用包厢，要跟他打电话讲一声才可以。
    少年有些担忧地不动声色扫了眼齐济。
    小李后来看比赛，知道姓白的这位就是WJ战队新来的狙击手队员白淮的时候，差点儿都要怀疑白淮是不是故意针对经常来他们网咖的GGG战队的齐济了。
    不然白淮今年才刚过来就包了齐济平时最常用的包厢，还提了那种额外服务，怎么这么巧？
    毕竟传言中GGG战队和WJ战队之间的关系，那真的是上至赛场下至战队经理，都十分地，嗯，“一般”。
    “之前期中比较忙，正好漏了冠军杯的最后八局。”
    他虽然是AREA华夏赛区的忠实支持者，但在心里自然也是对老熟人齐济和他在的GGG战队有偏向性的，他照实回答道：“我朋友说漏了哪一局都不能漏了WJ的这一局，这是他见过首秀最菜的职业突击手。”
    ……
    齐济喉头一哽，这话她接不了。
    她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早已知道有人会如何评价那一局和那一局的白淮，心情还是控制不住得有些纠结——明明知道多说无益却还是想要为他辩解几句的纠结。
    “小齐！”
    老李果然很快就喜气洋洋地从后面走出来了，一边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挥着两下招呼齐济过去。
    也是这一声打破了齐济此刻内心的纠结，她神情复杂地拍了两下小李的椅背，有些无力地转身应了声，“来了。”
    “开几台？”
    老李手里拿着的正是包厢的钥匙，话音刚落，不等齐济回答，又笑着直接把整个钥匙都递给了她，“算了，你自己看着开吧，一会儿要是有你朋友来了也不用再来找我要了。”
    网咖里采取十分简单粗暴的锁主机加人工登记时长的电脑管理方式，有时提前几分钟离开或者有事延迟几分钟下机都是老主顾之间的默契，到了齐济这里，老李根本不用登记便知道齐济是个心里十分有数的人。
    齐济笑着接过了，刚路过小李，再次扫过他屏幕上的对战视频。
    齐济脚步顿住，用手指点了点小李面前的桌面，“小子，进来带你排两局？”
    小李闻言直接“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放光，“真的？”
    他问着，不自主地看了眼还在收银台旁的老李，又暗暗地缩了下脖子，男子汉，缩脖子也不能让别人看到。
    老李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赶人似的，“看在过年的份上。”
    小李对AREA感兴趣他自然知道，但自己那小子的水平老李自然也知道，平时放松打打还行，要是谈什么迷恋游戏——不好意思，他儿子的水平已经把他自己过滤了。
    也亏得齐济愿意主动和他打。
    老李想，这小子现在兴奋，一会儿在他们那种职业选手面前丢脸就不兴奋了。
    他想到这儿，似乎父子连心一般提前感觉到了小李羞窘的心情，老父亲率先手撑着收银台低下了头。
    -
    正如老李所想，小李的水平实在是让人有些着急。
    不过作为职业选手的一员，齐济和众多AREA选手一样，具有很多不同段位小号的习惯在这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齐济开了和他排位等级不相上下的账号，这下算是让小李真切地体验了一把有职业选手在身边一路顺风的感觉。
    “这也太简单了吧——”
    一局才刚到投降时间，便被“强制结束”，很显然是齐济和小李在的那一方取得了胜利，少年忍不住出声惊呼，脸上的神色颇为红润喜气。
    齐济笑着抬眼看他，小李嘿嘿笑着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我是说有齐哥带排位，这上排位也太简单了。”
    “还打吗？”
    齐济倒是很久没有打这个等级的排位了，以防被她的队友们无情吐槽是“开小号虐菜获得快感的变态”，但有时打这么两局，确实有和平时竞技排位不一样的体验，至少她发现对手和队友的操作和意识都十分的“返璞归真”。
    小李看了一眼自己上一局的战绩，慌忙点叉退出游戏，涨红着脸摆了摆手，一时竟是连曾经跟同学炫耀过的“认识AREA的职业选手有天还要加他们好友”的壮阔宣言都忘了干净，直接弃权了这“加好友”的最好机会。
    “不不不了，马上人多了，我去帮我爸，你忙你忙——”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包厢外面退。
    明明他一开始坐的位置是面对包厢门的，此刻非要背对着包厢门一边看着齐济一边往后退，仿佛齐济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实际上小李只是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他们职业选手训练很忙的，连春节都要来网咖训练，结果还要带自己这个水平的，实在是耽误事儿。
    当然，小李挠了挠后脑勺，主要还是他自己把自己菜得不好意思了。
    “小鬼，你再退——”
    平静的男声响在自己的身后，小李的后背中心被抵上了个扁扁的物体，跟短刀刀背似的，少年一时不防，竟是下意识做出了举手投降的动作。
    齐济看他这反应，没忍住轻笑出声，在侧身抬眼看向小李身后的人时，微微一怔。
    白淮正拿着手机挡住小李继续后退的步伐。
    此刻看到齐济望过来，他十分自然地回望盯住她，语调不带起伏的接上前句，一字一顿地像是陈述着一个简单至极的事实，
    “——快要踩到我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