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小李脚步一顿，往齐济那边走了好几步，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了白淮。
    少年明显在齐济和白淮身上打量了几秒，在确认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真的非常古怪沉默的时候，赶紧转身退出了包厢。
    这气氛，非是我辈能安然存活之处。
    白淮侧眸看着少年脚底抹油的样子顿时好笑，他和齐济是什么洪水猛兽？
    男人长腿一迈，把本就在齐济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又拉得靠近了些她，而后非常自觉地坐在了齐济旁边。
    齐济瞥了他一眼，竟是没有出言把人赶出自己在的包厢，只盯着面前的游戏界面一边忙着把账号切换成自己平时排位经常用的账号，一边不经意地开口，“没在家过年啊？”
    齐济抿唇，一定是过年的气氛太过于喜气，她才会一时没舍得把人往外赶，错过了最好的赶人的时机。
    包厢里只有齐济和白淮，小李离开前还没忘把包厢门带上，加之网咖里人本来就不多，就算包厢的门隔音一般，这屋里也显得十分安静。
    齐济清晰地听到了某人轻笑一声，“问我吗？”
    不然呢，这个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齐济心里的表情就是姑姑聊天软件中最常用的那种微笑脸。
    他爱说不说。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即使白淮手撑着桌面偏过头盯着她，她也没有再问的打算。
    他是刚从家里过来。
    白淮终于重新坐正了身体，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
    齐济面前，桌面上的手机率先震动了起来。
    她十分迅速地拿起手机，食指朝白淮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别说话，完美地让白淮刚微张的嘴又一次闭了回去。
    来电的是齐凯意。
    齐济接起电话的时候，想起上一刻白淮那微微张口刚想说话又被堵回去的讶异神情还有些好笑。
    让你卖关子。
    我不听了。
    最近两年，齐济都没有去姑姑家过年，说白了，她现在这个性格，和姑姑一家在一起本就让气氛显得拘谨，哪怕她只是乖乖吃饭看电视保持沉默。
    那倒不如让姑姑家轻轻松松快快乐乐过个年，她除了顾忌爷爷也没其他的了，不过爷爷这两年又怎么分得清新年和旧岁呢。
    齐济接起电话，明显拒绝了几次对方的要求，后来声音倒是迟疑起来，到了最后，好像还是跟对方无奈妥协。
    白淮重新把手肘撑着桌面，而手则撑在了下巴处，大拇指缓慢地在下颌线处游走了两下，他微微眯眼的神情有些探究。
    他倒是想知道，这大过年的，谁打电话还让齐济这么有耐心地讲了这么久？
    要是他打电话，估计齐济拒绝一次就挂电话了吧？
    哦，不对。
    他们俩现在好像都没有互存电话哦。
    白淮脸上的微笑越发的深。
    齐济挂了电话，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男人笑得十分“客气”的脸。
    ……
    干什么？
    挺吓人的。
    齐济轻咳一声，起身，“行了，包厢你用吧。”
    她说着，竟是就要离开的架势。
    白淮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推开身旁的椅子时，动作快于理智，伸手拽住了她的衣服。
    四目相对。
    齐济的目光和白淮的目光同时默契地缓缓移向白淮抓住齐济衣服的位置。
    前者再次盯回了白淮时，写满了“你干什么”“给我撒开”。
    后者回望齐济时，显然，写满了——
    我就不。
    齐济微微挑眉，白淮笑了，缓缓松开她，松开手后还嫌不够气人似的，居然双手拍了拍，“你这样走，好像我把你挤兑走了似的。”
    “哦，”齐济看向他：“不是吗？”
    白淮：……
    包厢里沉默了两秒，齐济小声嘀咕了句，“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她转而看向包厢外，正率先抓住了往这里是不是瞟一眼的小李的视线。
    齐济：……
    小李：……
    虽然不知道你们俩什么仇什么怨，但我真的只是怕姓白的故意包了全年包厢伏击我齐哥。
    齐济抬眉，伸出手朝小李隔空做了个食指轻点两下的动作，示意他不用管这里，而后第一次使用了这包厢里的窗帘。
    “你还在意这些？”
    齐济一边侧目看向白淮，一边伸手猛地把窗帘拉上，正好挡住门外投向包厢和包厢里她和白淮的视线。
    谁知这窗帘才刚拉上，白淮就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那反应，比齐济拉窗帘还快。
    男人还咳了两声，一抬头有些气恼的神色，“窗帘多久没用了？”
    齐济学着他之前的动作，两手拍了拍，微微叉腰扫了眼窗帘，朝白淮逼近了几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要近距离观察他的反应似的。
    “一个月？”
    “一个季度？”
    “一年？”
    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明显找到了机会报复他似的。
    白淮眼神微动，在她脸上打量着，迟钝如齐济也察觉了自己上一刻有些过于得意，她想向后退一步，男人却先用手臂在她身后挡住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这可就不是刚刚简单抓住衣角的距离了。
    他上一刻避开扬尘时，可不及他这一刻的动作迅速。
    白淮的动作看似规矩，甚至没有碰到她的衣服，只像是在虚扶了一把差点要后退仰倒的人，但齐济却感觉他不由分说地就划下了属于他的范围。
    “拉窗帘——”
    白淮的眼睛生得好看，从以前到现在，本就是个五官中连睫毛都天生被照顾到了的幸运儿，他眨了下眼，“——是要干什么？”
    即使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齐济和他也不曾有过这般从距离到神情的暧昧，她把头转向一边，不得不承认落败般地闭眼两秒，“我出去以后大家反正也看不到包厢里还有几个人了。”
    白淮长长地“哦”了一声，真就掩耳盗铃呗。
    她之前有一句是对的，他哪管什么大家？
    他这一趟都跑过来了，还能这么呆两分钟就让她自己走了？
    又不是偷看喜欢的人一眼就知足的毛头小子。
    现在的白淮只知“得寸进尺”可不知何为“浅尝辄止”。
    他的视线落在齐济脸上，她刚刚耳垂都红了起来，脸上倒是一分不显，白长这么白了。
    “这样，”白淮嘴上像是在跟她讨商量，身体却有些反过来催促理智似的，想要离她再近一点，“你告诉我你干嘛去我就放你走？”
    齐济睁眼，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面对面盯住了白淮，两人鼻尖与鼻尖勉强能有个一拳的距离，她慢慢地向他靠近，白淮在她的眼神中有片刻的晃神。
    她的眼睛很好看，瞳色很深，一张脸的英气，七分都得益于自然的眉眼。
    还有三分——
    白淮闷哼了一声。
    下一刻，男人不可说的位置就遭遇打击，而他的劲儿一松，就被齐济反剪手臂控在了身前。
    从痛感上来说，白淮觉得她这一膝盖绝对没留情面。
    白淮咬牙，侧过头去看她，所以说真的是色令智昏吧。
    “你小心我让你负责！”
    这句话算什么威胁。
    白淮的脸色白了又红。
    “我小心了，不会负责的。”
    齐济淡淡地笑了，开口一副要让他死得明白的样子，解释道：“我去找齐凯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哦，齐凯意，那没事儿了。
    白淮咬牙摇了摇头。
    真疼。
    真的疼。
    这是堵上未来美好夫妻生活的一击啊。
    “还有，”齐济拉着他手臂的手没有放松，小指碰了碰他的手，恰是手腕处微微凸起的腕骨处，示意他听好，“你自己脆弱怎么让我负责呢？”
    她这才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淮。
    白淮的眼尾都被她气红了，神情复杂，但明显咬牙切齿这一点表现的尤为突出。
    齐济好笑地想，这是第几次了？
    他跆拳道疏于练习啊。
    而白淮此刻心里忙着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绕口令顺口溜，当做咒语一般，驱逐脑海里有的没的想法，正在进行理智召回工作。
    他真是低估她了，认为这几年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内敛多了，没想到还是这么——
    换了种方式让他招架不住。
    到底还是他招架不住就对了。
    白淮此刻坐在座椅上咬牙沉默的样子，齐济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他恼极了是这个样子，失望极了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是他少有的情绪波动明显的样子。
    齐济微怔，似乎一瞬间想到了当初某个时刻那个少年看着她的眼，平日一贯脸上不甚有什么颜色的少年用失望的神情看向她。
    她没忍住向前迈了两步，这细小的动作被白淮抓住，他抬起头，视线显得有些锐利。
    白淮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却看到了她脸上那么一刻十分明显的恍惚神色。
    “让他过来吧。”
    他撇开头，视线微垂，像是和她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什么？”
    齐济的声音放轻了下来。
    “让你们家小鬼过来啊，”白淮抬了抬眼，“不然这过年街上也没开几家店，还是你们在基地呆一天？”
    他的语气带着些不耐烦，但如果细听，不过是当初少年时惯用的手段。
    用那略显浮躁的语气，掩盖住这下面黏腻的别扭，他也只有每次遇到她，才会重新被迫拾起这少年时就习得的本能。
    齐济撇开眼不看他，她一瞬间竟然有“这样也很好”的奇怪想法，用偏过头的动作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嘴角，最后回归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轻轻一声“哦”作为应答。
    和你在一起好奇怪，但好像又是我自己的再发现。
    “你还好吗？”
    “你试试？”
    “没那个先天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