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 59 章

    齐济不再理会周围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更没有再理会身后看着她背影愈加想要出言指责却碍于周围都是A赛区认识的工作人员而只能苦苦憋着的TVT战队突击手。
    后台到场上选手位置的路并不远，齐济却想到了记忆中很远的事情。
    那时候的齐济，就算整天和白淮还有陈恪混在一起，却在心底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白淮的朋友之一，之一就好了。
    只不过是平常的一个下午一个平常的体育课间隙，陈恪率先开始打趣身边面无表情不知看着什么地方的白淮：“你说你，是不是就仗着哥们儿铁才敢这么拽？”
    每次被陈恪体育课拉到一边阴凉处休息，白淮总是既不拒绝也没见有齐济那么高兴，给人好像很勉强的感觉。
    白淮睨了他一眼，眼神带过正在给别的年纪体侧八百/一千米的同学加油的齐济，“你们这么活泼，还需要我热场吗？”
    陈恪咧嘴笑笑，顺着白淮的目光看去，没忍住嘟囔道：“没听说她还认识今年哪个高一新生啊，这是给谁加油呢？”
    白淮收了目光，抱着手臂不说话，直到那刚从体测一千米魔爪下回来的一个眉清目秀小学弟在录完成绩后径直朝齐济走来。
    “学姐，你，我是……”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谢谢你刚才帮我加油。”
    “这个水，是给你的。”
    白淮看着这小学弟红着脸也没跟齐济对话，只自己说自己的然后塞给她一瓶水就转身离开，他把抱着的手臂又放了下来。
    陈恪挑挑眉，撞撞白淮的肩膀，正好此刻齐济也一脸错愕的拿着水转身看向他们。
    陈恪挤眉弄眼问道：“那万一我和齐大小姐都任你拽不搭理你了呢？”
    那时候齐济满怀期望地看着白淮，并不是在等他一个具体的什么回答，而是单纯觉得，只要他回答了，那就说明她和陈恪这个发小一样都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之一了。
    但现在的齐济想起来了那时候白淮的回答，无比清晰。
    他说，如果到那个时候，他可能就学习活泼一点了。
    齐济的指甲差点儿没把手指按痛。
    -
    WJ战队和TVT战队的这场比赛，贡献了今年半年杯第一场可以被列为“值得回看无数次”的比赛。
    在经历第一场的失败后，表现平平的WJ战队和明显更表现一般的突击手，在接下来的三局，只能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甚至，“白淮”还有不少被解说称得上半年杯一开赛就贡献的精彩突击手操作，一改第一局的表现让华夏赛区的观众们为WJ战队松了口气，却也让TVT战队的突击手成功黑了脸。
    在WJ战队获胜后要去跟TVT战队握手时，那突击手直接攥紧了“白淮”的手，眼神可以称上不善，齐济是从刚刚后台打得交道开始就觉得他真的很烦了，她并不怵他，淡然地回望，用WJ队员和TVT队员都能听懂的英语清楚地道：“不是说了吗，我们等着看，我还只是个刚开始的水平呢，白淮会更强。”
    阶梯一愣，悄悄地借着身体遮挡，抓住了“白淮”的手臂，示意他可以了，TVT的队长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合适，在他们的突击手还要说什么时，按住了突击手的肩膀，朝“白淮”似打量似警告地笑了两下。
    齐济很快和下一个人握手，就要准备和其他队员一起回后台收拾收拾东西回宾馆，却没有想到这次的赛后采访是阶梯带她。
    A赛区的这名主持人显然对她第一局还有后面突然转变的三局很感兴趣。
    在主持人说完，翻译跟阶梯还有齐济重新说了一遍问题：“Wit选手在后面三局的状态变化十分明显，打法似乎也和以前的Wit选手不太一样，是最近有什么新的体悟吗？”
    齐济垂眸，半晌，就在主持人要以为“白淮”不配合采访的时候，她才抬头缓缓道：“Wit选手很优秀，我要感谢Wit选手，他让我发现，原来不管什么位置，都既可以做团队的底线，也可以为团队冲锋。”
    主持人一愣。
    阶梯也扶额。
    他们听明白了这字面上的意思，但没跟上这“白淮”自己就是wit却自夸并感谢自己的情况。
    主持人笑了笑打着圆场：“看来我们的选手都是很有自信的……”
    阶梯悄悄用手肘碰了碰“白淮”，“你最近说话挺奇怪的。”
    齐济笑了。“有吗？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话。”
    阶梯盯着“白淮”两秒，悟了。
    原来天才的自恋都是这么清新脱俗的。
    -
    跟随WJ战队回到酒店的时候是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下午没有WJ战队的比赛，而今天上午第一次作为突击手上场的齐济精神一直紧绷了好几个小时，没有和WJ战队的成员一起吃饭，反而是申请自己先回房间——当然，考虑到齐济和白淮一个房间的现实情况，她难免要顶着白淮的身份被打趣是要赶紧回房间向另一个人报喜。
    虽然她本来可能或多或少会有一点这个意思。
    她昨晚和白淮已经约定好了，如果今天没有换回来，那么彼此都不要看今天比赛的直播，“省得看了生气”他们是这么跟对方说的。
    齐济径直上楼，刷开房门，一开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正作势朝这里走来的白淮。
    齐济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直直望来的视线，而后安慰自己，实在是他顶着自己的样子还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白淮在房间看了齐济之前比赛的操作看了一上午，自然遵守约定没有看今天上午WJ战队和TVT战队的直播。
    他率先打破僵局道：“怎么样，发挥出一点儿我的风范来没有？”
    齐济抬眼看他，又收回视线，在经历过和TVT突击手的交锋她才意识到，自己后三局竟然有点儿“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意思。
    至于什么发挥出他的风范……
    她刚刚看网上的消息，她今天作为“Wit”赛后采访的那段发言被人称为最清晰脱俗的自恋天才，这个算不算？
    白淮看她没有回复自己，心底其实也有点儿慌，这个时候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齐济还有怎么安慰自己的WJ战队。
    白淮：“没有关系，你要不下午看我怎么发挥出你的风采的？”
    “我哪儿有什么风采……”
    齐济坐在床边垂下眼，好半晌才抬起头，白淮正站在她面前沉沉地看着她。
    齐济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再想想他那些好像和以前的他截然不同的故作轻松和故作俏皮，有些话一下就像没有忍住一样直接出口：“我以为我可以不喜欢你，就算在你之后也不会喜欢任何人都没关系，但是白淮，你真的让我很难受。”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选手们的房间本来就是平均水准的住宿，面积不大只能说设施俱全，此刻的不大的房间里更是能够凸显安静的氛围，似乎空气都看不下去为了逼迫两人出声一般，将周遭的一切都向他们两人挤压。
    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大概上午的比赛打得心里很不舒服？
    也对，遇上TVT这个不讲武德的战队，或许还会把她当做真正的自己在台下说些乱七八糟的？
    她大概还是很后悔因为这诡异的交换和自己牵扯在一起？
    ……
    白淮这么想着，有对TVT战队的愤怒，却也有对她的无奈。
    他向齐济身边走了两步，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齐济，白淮蹲下身看向她，“我下午会加油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会再互换了呢？”
    也许这次换回来以后就不会再换了，那么他也就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止齐济疏远他了吧。
    他到底是回来得迟了。
    有些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揭开一页的。
    ……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
    白淮一愣。
    他抬头，正对上齐济的视线、
    齐济：“你已经很加油了。”
    是她，守着那些所谓害怕将自己击溃的底线，把他的回头当做游戏中的埋伏一样，全部躲开并自以为是的予以反击。
    她的大拇指隔着T恤无意识擦过锁骨的最边缘，他们交换了身体，或许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看着此刻面前的人有了“归属”两个字的念头吗？
    白淮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确定什么，可还没等他伸手抓住肩膀处的手，齐济就猛地盘腿在床上往后一挪避开了他。
    齐济：“紧去准备比赛吧。”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即使没有白云没有太阳也没有花朵和鸟，但就是不看他：“你顶着我的Miracle可别丢我的人。”
    “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
    白淮微微低头笑了两声，看她似乎没有转过来回看他的打算，又笑了笑，而后站起来往门边走去，低声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