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与子

    在家里的一天，弟弟的工作从晨钟响起开始，某位腰肢优雅的女子就已经开始安排工作了：小九，喂咱家大黄鹤；小九，喂咱家的小黄狗；小九，喂咱家最可爱的我。
    而小九面对着这个在伸手捏自己脸时，还美其名曰的解释道“担心小九的补水效果不好”的姐姐。总是下不去手，掐在她那和自己一样水嫩，却好似厚达百倍的俏脸上。
    只能说上一句“你能不能有点当姐姐的意识。”而某人则大喝一声，趴在他面前，直接恶狠狠地说道“你姐欺负你，你敢不开心？”
    ……
    钟心莲这几天一反常态地没有起床气，只是安安静静得做一个美少女；甚至连她那挑三拣四的胃也能老实地吃下这平日里最为拒绝的寡味米粥，饭后的叩天钟一十八，鸣天鼓三十六，也是格外的一丝不苟。
    而且昨晚是在小九印象里的第一次，姐姐没在家里睡觉。
    在外面被夸赞说很懂事的小九，其实早早就已经开始了养活这个姐姐的生活。
    自己姐姐这几天相较以往几近天壤之变，熟悉姐姐为人的他早就知道必然是有一些值得姐姐如此对待的事将要发生。但姐姐不说，那就是说明事件的重要性超出了自己可以了解到范围，懂事的他自然不会让姐姐去苦恼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自己这个保姆。
    小九感觉她看似并不会是出家。虽有些像，但小九敢用某人用的大碗发誓，他姐姐绝对受不了每天小稀粥溜着她自己。
    看着炖鱼，烤肉，哈喇子都能从领口淌到鞋尖的人，真出家以后，还不得逮着满寺的耗子流口水啊。
    被周围的姐姐们给脸蛋揉捏地些许红肿发热，小九一边自行运气吐纳消肿，一边念叨着自己回家要看看那个夜不归宿的吃货姐姐是不是准备还俗不做尼姑了。
    这时却发现家里的正堂上的左侧太师椅上有一个人，小九不认识此人，他既不是家族宗老，也不是和自己家这俩人交往稍密切的朋友，看着此人虽是坐在太师椅但已和在身边微微低头垂目的姐姐一般高。
    男人面色温和看不出疲倦，看向自己时却有一种温柔，小九也不会知道这个大光头单以脚力翻过几座大山整整走了一夜。
    虽毫无道理，但心思敏锐的小九知道，面前的大和尚模样的人对自己毫无恶意，而且看他好像正在追忆另一个人。虽未言语，甚至和尚模样的人神色也未过多变化，但小九就是知道，他在想另一个人。
    对小九来说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好似一看到这个男人，心思就好像通达了好多，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子的一切情感上的变化，欣喜，热烈。
    逐渐的小九感受到了那种思念到极致，而到最后竟然变成悲凉和绝望，小九感受得到，自然就体会得到，而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无言，他忽然有些心疼，这种感觉很陌生，他有些不知所措。
    渐渐的小九感受到那种看他自己的目光，不再像是看另一个人，而是逐渐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
    小九不自觉的向前走去，跨过门槛之后，对着个面容和善的叔叔执晚辈礼，在姐姐眼神示意下，小九熟捻地泡茶，微低着头不去在意中年人的注视，只是让那袅袅茶气，在热水的翻腾下，浸染着姐姐和这个陌生人的浑身的露水气。
    这种名为苦石的茶水，带着丝丝的檀香，被小九放到和尚叔叔面前。
    姐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小九此时才迎着那个平静的目光以相同平静的心境对视，就是自己站直，小就发现这个坐着的大和尚还比自己高一个脑袋。
    “我是小九，见过叔叔，请您喝茶。”
    “嗯”。
    将眼神投到茶水上的僧人，忽然问道“你喜欢这个茶吗？”
    “茶名苦石。虽不是名茶，但茶香饱有禅意嗯，茶香平淡，甘甜之后留着满口的些微苦涩。虽然名字古怪，但的确是令人难以遗忘的味道，我觉得很好喝。”小九声音清脆。
    “嗯”
    大和尚模样的人，用茶盖磨着茶杯。
    “这棵树是我和你妈妈在渭水旁的一处山崖下找到的。当时你妈妈坐在石头上哭，我则看到了这个茶苗。你妈妈当时闹脾气给取名：哭时，栽回家之后，长时间没人解释。它被就错叫成了苦石……”
    “叔叔，您认识我妈妈啊？”
    ……
    躲在屏风后的钟心莲一言不发的听着前厅的对话，暗自感叹：这一对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