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Chapter 15

    夜色昏暗，月亮挂在天边，莹白皎洁的月光却穿不透黑沉沉的天幕，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圈云彩，天空乌漆漆的，漫天的黑云首位相衔，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漫天繁星被一网捕尽，从地上看不见一丝星光。
    赫奇帕奇的宿舍里静谧无声，厚厚的帷幔从几张小床上落下搭在地上，它们的主人都已近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窗边飘荡的米白色帷幔突然晃动起来，萨琳娜从小床上走下来，踮着脚尖路过夏洛特的小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外袍，直接套在睡衣外面。门被推出一条狭缝，刚好能容下一个人侧身进出。
    休息室同样静谧无人，整个赫奇帕奇学院都在沉睡。壁炉孤零零地燃烧着，昏黄的火焰的影子投在木地板上，地板内也像是燃烧了起来。
    这是唯一的光源，萨琳娜没有穿鞋，只能光脚踩在地板上，于是火焰也在她皮肤内升腾。
    几张沙发离得壁炉远远的，在这个静悄悄的黎明前夕，如果不想吵醒任何人的话，就只能席地而坐，还好地板并不冰冷。
    那封信和那个小盒子还躺在外袍口袋里，萨琳娜掏出它们，一一摆在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瓶睡眠魔药。
    她不徐不缓地打开小盒子，拨开旧报纸和填充在内的稻草穗，取出一个样式普通的玻璃瓶，瓶内装着大半瓶复方汤剂，透亮的液体粘稠地挂在瓶壁上，对着火光看去有点像橘子糖浆。
    这是一种可以让饮用者变成其他人模样的魔药，持续时间从十分钟到十二个小时不等，魔法部严格地限制了这种魔药在市面上的流通，只有经过严密的登记才能购买到这种魔药。
    由于复方汤剂制作困难，即使是成熟的药剂师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熬出完美的汤剂，而且每次熬制都要花费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它在黑市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而魔法部却不能限制药剂大师们偷偷售卖它，所以即便受到严格监管，黑市上仍时不时会出现这种魔药。
    萨琳娜用几个炼金产品换到了这一小瓶复方汤剂，除了开学时戴在身上的混淆咒羽毛发夹，现在她可以说一贫如洗了。
    她放下复方汤剂，拆开信封。
    信封上空空如也，既没有寄信人也没有收信人，只由买家的猫头鹰单线配送，这也来自黑市。
    一张不大的照片从信封里掉出来，正好落在萨琳娜和壁炉的中间，火光清晰地映出照片背后的文字，那是一串地址和一个人名。
    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查理·G·***。他的姓被人用魔法抹去。
    萨琳娜翻过照片，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坐在一张摆满了鲜花的长桌前，他穿着德姆斯特朗特有的长袍，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握着一根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杖，指尖不住地摩挲着手杖上的狼头，神情傲慢。
    信封里还装着一张被烧毁一半的通缉令，也是好多年前的，通缉令上的照片已经遗失了，底下的文字被焦痕掩盖大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单词。
    德姆斯特朗遗失——空白——嫌疑人查理逃离德国，行踪不明。此人可能握有极度危险地黑魔法，如果看到他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立马联系傲罗办公室。
    萨琳娜根据残缺的字母拼出这段话。她暂时还不知道这张通缉令的发行时间，但一定不是最近。
    最后是一张简短的信件复制版，大段的文字被人为抹去，只有一个落款还看得清晰。
    又及，很高兴能重返母校。
    我保证讲座一定会大受欢迎。
    查理·格雷·***
    看到这里，萨琳娜合上信封，把所有的信件都扔进壁炉里。剧烈燃烧的火焰熊熊地窜起来，差点燎到她的头发。
    萨琳娜没有选择回去睡觉，而是搂紧外袍，光脚走出休息室的大门。
    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一道白光，黎明即将到来、
    萨琳娜毫不迟疑，迅速爬上楼梯来到三楼，她的脚踝被冻得通红，莹润的指尖无知觉的泛着青白。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就位于三楼，旁边是教师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风格总是频繁地更换着风格，因为总没有老师能长久的留校任教。
    她对自己释放了一个无声无息，靠在一边的墙上反手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一盏灯都没有，萨琳娜屏息着往门口挪了几步，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她大胆地走进去，壁炉后的教师休息室也没有人在，简单的木床上被褥纹丝不乱，格雷教授并没有睡在这里。
    萨琳娜掏出魔杖，无声的照明咒从魔杖顶部升起，她不动声色地浏览着黑魔法办公室。办公室内的陈设都是最简单的样子，和其他教授极具个人风格的办公室不同，格雷教授基本保留了它的原样，除了一张印着拉文克劳学院配色的条纹地毯。
    她来到凌乱地摆满羊皮纸的办工桌前，依次打开抽屉往里看，但是什么也没找到。抽屉里只有几根用秃的羊毛笔和很多书籍，每本都有翻看过的痕迹。格雷教授在这方面是个标准的拉文克劳。
    萨琳娜一边思考着格雷教授会把东西放在哪，一边打开最底下一格抽屉。那里面躺着一本崭新的日记。她拿出日记本，随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敲击抽屉的底板。
    细微的回声传出，萨琳娜蹲下身，用魔杖在抽屉外部一顶，一个夹层暴露在她眼前。夹层里封印着一根匕首，上面流淌着独角兽的银色血液。它被保留在那一刻。
    萨琳娜没有触摸匕首，转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念出一串冗长晦涩的咒语，匕首在魔咒下轻轻颤动，强大的魔力波动向她袭来。空气中全是暴虐的魔力波，她咬牙承受住匕首的攻击，继续施展着咒语。
    独角兽血随着咒语的完成逐渐脱离封印，匕首震动地更加剧烈，魔力波动几乎形成了一个微型风暴，她站在风暴中心，手脚冰凉，几乎握不住魔杖，浑身剧烈地颤抖。
    最后一滴独角兽血脱离匕首时，它剧烈地弹起来，然后又回归了平静。
    魔力风暴随着它的平静而停息，黑魔法防御办公室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风暴只是萨琳娜的幻觉。
    她顾不得失去知觉的手脚，扶着墙一步步挪出办公室，天边露出一道红光，厚重的云层被晨风吹散，她要趁着霍格沃茨醒来之前回到宿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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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意外，萨琳娜一回去就发烧了。
    她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费力睁开眼睛。夏洛特，黛比和几个其他宿舍的女孩子都围在她床前，她们的脸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弄得萨琳娜头更疼了。
    “轻点。”她胡言乱语道，接过夏洛特递来的温水喝下才好一点。
    “你必须得去医疗翼。”黛比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梦游了吗？怎么一觉起来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萨琳娜头晕得厉害，看向她们的时候视线都无法聚焦。
    “走吧，萨尔。”黛比把她扶起来，坐在床边，让她的身体靠在她的身上，她被萨琳娜灼热的体温吓了一大跳，“真烫。”
    “我们先送你去医疗翼。”
    萨琳娜身上还穿着睡衣，几个女生合计了一下都担心让她再次受凉。于是她们在萨琳娜的睡衣外面铺了好几件厚袍子，簇拥着她往外走。萨琳娜腿软得厉害，几乎站不住，搀着她的女孩子们不得不架着她往前走。
    大家累得气喘吁吁，看着高高的楼梯，每个人都感到有些头疼，她们尝试背着她上楼，却差点把她摔到地上。
    一群人停在楼梯下，进退不得。
    萨琳娜抱着衣襟歪在夏洛特身上，头颅低低搭在她肩膀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莱姆斯带着一身寒气从礼堂出来，又度过一个满月的他疲惫地打着哈欠。詹姆，西里斯和彼得都早早的回寝室补眠，一直到现在还没醒。他请了一天假，打算吃完早饭再回去睡觉。
    楼梯旁的角落里围着一群女生，莱姆斯借着身高优势望过去时正好看见萨琳娜雪白的肌肤，夏洛特拼命地向他招手。
    他走过去，萨琳娜意有所感的抬起头，她不需要努力就能从重影中认出他。
    她病得厉害，光抬头就让她头晕目眩，脚底软的像踩着棉花，频频往下滑，夏洛特搀不住她，差点和她一起摔倒。
    莱姆斯连忙扶住萨琳娜的身体，把夏洛特拯救出来。
    萨琳娜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浑身滚烫。他抚上萨琳娜的额头，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又看了看几个女生，有点担心，不由提议道：“我送她去医疗翼吧。”
    夏洛特担忧的看着他也不太好的脸色，心想谁送谁去还不好说，别两个人都倒在半路上了。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她提议道，干脆把两人都送过去好了。
    “不用了。”莱姆斯疲惫地按着眉心，不容拒绝地说，“你们去吃早餐吧，快来不及了。”
    黛比抬头看看天色，果然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她极有眼色地拉住仍然面露担忧的夏洛特，往礼堂走去。
    “萨尔就交给你了。”她走在人群最后，突然回头俏皮地眨眼。
    莱姆斯背起萨琳娜，轻轻掂了掂。厚重的披风散开，几乎盖住了他们两人，莱姆斯只能把她往上提，以免披风滑落。他双手握拳绕过萨琳娜的腿弯，尽量不触碰到她裸露的肌肤。
    萨琳娜闭着眼睛，好像很怕摔下去，紧紧地搂着他，绯红的脸颊几乎贴上他的。微卷的黑发从脸庞洒落，发尾扫在他的脖子上，和他的浅棕色短发交织在一起。
    莱姆斯一扭头就能看到她忽闪的睫毛和殷红的双唇，耳畔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他背着萨琳娜，目不斜视地往医疗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