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Chapter 14

    萨琳娜从猫头鹰屋里出来，转身投入狭窄楼梯上的阴影中。
    猫头鹰扑棱棱在她身后起飞，大片羽毛落雪一般飘下，又被风吹到她身侧。有一根柔软的羽毛从她指尖掠过，被她轻轻夹住，立刻就不动了，像有生命一样。她把这根雪白无杂色的羽毛夹在书页里，身影逐渐被洋洋洒洒的落羽遮蔽。狂风骤停，漫天的羽毛被按下禁止键一样，忽而又落地。
    视野终于清晰起来，可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萨琳娜慢悠悠地游荡在城堡里，赶着上课的学生成群结队从她旁边经过，她单手提溜着书包，轻轻摇晃着它。书包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轻盈地划出一道弧线，险些打到旁边路过的一年级新生，还好对方眼疾手快低下了头。
    新生们笑嘻嘻地围着他，那男孩摸摸头，金黄的短发在头顶乱翘着。他憨厚地大笑着，试图向周围人分享刚刚的机警，可新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把他的声音淹没。
    萨琳娜笑起来，看到他们一身运动服，各种颜色交织在眼前。
    “飞行课？”她笑眯眯地问他。
    新生们用力地点头，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尤其是金红色服饰里的格兰芬多学生，他们已经激动得蹦蹦跳跳的了。
    差点被撞到的那位新生穿着黄黑相间的赫奇帕奇校服，却和一个格兰芬多的小男孩勾肩搭背。
    “我打魁地奇可厉害了！”他大声道，丝毫不在意对面站的正是一位在役的魁地奇校队运动员，甚至还有点毛遂自荐的意味，“我五岁时就会骑扫把了。”
    “别吹牛啦，欧恩。”格兰芬多男孩笑嘻嘻地拆穿他，他的手绕过托马斯的肩膀，狠狠地勾住他的脖子直往下压，一边用另一只手呼噜着他的金发，“你才没有呢。”
    不知是勒的还是羞的，欧恩脸涨的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他拼命挣脱男孩的手臂，手脚乱舞：“但我是最好的。”
    “是啊，是啊。”格兰芬多男孩用了很大力气才按住他。
    “麦尔斯，放开我。”欧恩大叫道，快上课了，其他人都纷纷离去，只有欧恩，麦尔斯和萨琳娜三人还站在原地。
    麦尔斯，萨琳娜注意到这是一个德国名字。
    “你是德国人？”萨琳娜不经意问出口，希望这不是一个冒犯的问题，
    “是的，但我更喜欢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是最好的魔法学校。”麦尔斯用力点头，神情激动，“我妈妈写了好几封信，他们才愿意让我来霍格沃茨上学。还是邓布利多亲笔写的回信，那可是邓布利多！他打败了格林德沃不是吗。”
    欧恩在他旁边吹了个口哨，他们完全不在乎上课时间临近。
    “我是萨琳娜·斯卡曼德。”萨琳娜亲切的笑起来，眯着眼睛介绍自己。
    “我知道你。”他们同时开口，彼此诧异地对上视线又都噗嗤一声笑出声。
    “在魁地奇比赛上，你太强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干守门员。”麦尔斯说，谈起魁地奇的时候他的眼里有光。
    “而且你还是我们的级长。”欧恩补充道，他还记得第一天自己有多么的忐忑，还好前辈们都很亲切，“不过，你的魁地奇打得可真好。”
    “为什么一年级不能加入球队呢？”麦尔斯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打得可不输二年级。”
    “这是惯例，从没有一年级加入球队。”萨琳娜思索一会，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没人规定一年级不能加入球队，只是没人打破这个惯例罢了。”
    “哦。”欧恩和麦尔斯都露出遗憾的表情，他们勾肩搭背，夸张的大声叹气。
    上课钟声响起，他们已经迟到了。
    “希望在球队选拔的时候见到你们。”萨琳娜跟他们道别，“格兰芬多队和我们走的很近，你也可以来看我们选拔。”她望向麦尔斯。
    麦尔斯和欧恩快速跑走，只给她留下两个欢乐的背影。
    萨琳娜把书包随意的挂在肩头，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城堡，路过医疗翼的时候还拿走了一瓶睡眠魔药。
    上课时间的城堡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个零星的影子路过，天气太冷了，比起在走廊里乱晃，没课的学生们更愿意选择窝在图书馆或者温暖的休息室里。
    但总有人与众不同，比如萨琳娜，比如斯内普。
    见到斯内普时他正对着废弃的桌椅练习咒语，一道道光芒打在残缺不全的桌椅上，把它们打得七零八落。
    斯内普每发出一道咒语就低下头对着一本笔记认真的涂改，直到满意才抬头再发出一道咒语，他的身周摆满了断裂的桌子腿，让人不禁疑惑那些桌椅是本身就那样，还是被他打成那样的。
    萨琳娜轻轻敲击门框，斯内普转身用魔杖对准她。
    萨琳娜神情一凛，防护魔咒率先出现在身上。这是她暑假时制作的炼金术产品，能防禁咒一下所有魔法攻击，可惜因技术尤有不足，制作出的产品只能开启一次，所以萨琳娜一直没有动用到它。
    斯内普看见防护壁的光华闪过，无趣地嗤了一声，移开魔杖。
    “材料呢？”他转过身继续练习咒语，一张桌子在他的操控下颤巍巍地飘到半空中，然后猛然在空中翻了个个。
    斯内普看起来并不满意魔咒的效果，仍然在笔记上更改着。
    “很快就能拿到了。”萨琳娜掰着手指数日子，快的话明天能拿到，慢的话就是下周，她笃定地说道，“下周之前一点给你送来。”
    斯内普才不在意他她的材料是买来的还是怎么来的，他只管制作魔药就好。他不置可否地抬起头，往一边的凳子上丢了一个魔咒，凳子迅速在空中翻了个身，头朝下飘在半空中。
    斯内普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个魔咒已经初具雏形，但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实验。
    看来晚上得去一趟禁林，他想。他还不至于去抓老鼠来做实验。
    萨琳娜觉得这个魔咒很有意思，像是漂浮咒和石化咒的结合，但更强大，也更恶毒。以目前展现出的样子就已经是恶咒的范围了。
    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靠在门边看斯内普完善咒语，斯内普也不赶她。对他来说她在或不在并没有任何差别。
    他甚至不在意萨琳娜偷学他新研究的咒语。
    至少现在萨琳娜是绝对不会跟他对着干的，在他把福灵剂交到她手上之前他们都会是彼此忠实的盟友，除非萨琳娜愿意花大价钱去雇佣专业药剂师。
    “利益共同体”这个词在斯内普心里悠悠地打着转，一股对事物的掌控感油然而生，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萨琳娜也不介意他这么想。在结束交易之前她确实会选择对斯内普更加有利的方向，而她本来也对他那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既然斯内普这么想，她也就顺其自然地合了他的意思。
    普天之下没有比她更合格的交易者了。
    霍格沃茨的晚餐向来丰盛，大盘大盘的土豆泥和各色馅饼堆在他们面前随意取用，烤制的鸡肉在烛光下泛起美味的油光。
    黛比选了一大盆蔬菜沙拉和一碗南瓜粥，她有些感冒却不愿意去医疗翼喝提神剂。她希望清淡饮食能让她早点好起来。
    两只猫头鹰向她们飞来，一只径直冲向萨琳娜，一只颤颤巍巍地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才向她俯冲下来。
    萨琳娜眼疾手快地接住冲下来的猫头鹰，既拯救了黛比的南瓜粥，也拯救了这只可怜的猫头鹰，或许也拯救了他们这一桌人也说不定。
    她抚摸着那只疲惫不堪的猫头鹰，让它在她怀里睡去。另一只年轻健壮的纯黑色猫头鹰在一旁生气地啄她的手，这是她的猫头鹰巴布，它很讨厌主人对别的鹰比它好。
    萨琳娜给它端来一盘牛肉，从它脚下取出信件收在口袋里，夏洛特好奇的伸出头，看到她没有打开的欲望才收回去。
    躺在她腿上的那只猫头鹰睡了十分钟才悠悠转醒，它看起来好了一点，自己跳上桌子拣了几口食物又飞向远方。
    巴布也不回猫头鹰棚了，它顺势跳到萨琳娜腿上，也打算睡一觉。
    萨琳娜拎起差点被扔进南瓜粥里的包裹，隔着盒子细细思索。
    猪头酒吧有它独特的交易渠道，萨琳娜想在霍格沃茨获得一些东西的话就只能通过那里。
    但那里也不是完全安全，邓不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正是那里的老板，他会监视一些交易。而想要从他的眼前溜过是很不容易的，萨琳娜对此多付出了一些利益。
    但这很值得，她从来没有把钱财放在心上过。
    她把盒子也放进口袋，盒子的内壁和信封贴合在一起，萨琳娜感受着盒子和信封在口袋里的痕迹，愉悦地眯着眼。
    就等明天了，前期准备顺利的不像话，很快她就能接触到事情的真相了。
    她快乐的舀起一勺土豆泥放进口中，现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