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Chapter 38

    天光大亮，清晨如约而至。
    “穆迪来了。”艾丽斯跑去开门，萨琳娜也走出来，她贴在莱斯特耳边小声说：“奥莉薇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记忆混乱不堪，完全无法分辨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
    莱斯特眼皮微抬，直勾勾地盯着被引进屋内的穆迪，小声说：“即使是你也不行？”
    “梅林亲自来也不行。”萨琳娜肯定道，“修改记忆的前提是她本人知道哪段记忆是真。很明显，她受到的折磨。”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太阳穴，“严重地损害了她的记忆。”
    “不只有记忆吧？她看起来像是疯了。”莱斯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墙上，穆迪向她们走过来。
    “全是装的，她认为这样对她有好处。”萨琳娜撇嘴，说完立刻退后一步，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
    “莱斯特。”穆迪站定在她们面前，令人发怵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萨琳娜身上，“这是谁？”
    莱斯特不满他这样对待萨琳娜，她往前走了一步，把萨琳娜挡在身后。“收好你的魔眼。”她警告道，“她只是个学生罢了。”
    穆迪从鼻子发出哼的一声，不满地扫视莱斯特，他的目光及其锐利，看谁都像在看犯人。“我管不着你的事，但如果你觉得有邓布利多的信任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莱斯特不理他，率先带着萨琳娜拐进餐厅。他们在这家废弃的小旅馆里设置了个秘密据点，比起会客室，餐厅更大也更适合开会。
    穆迪进来时餐桌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弗兰克、艾丽斯、梅多斯，能赶回来的凤凰社成员全在这里了。
    最上首的椅子空着，穆迪毫不犹豫就坐上去。并且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条发带。
    “这是崔西的，昨天她还戴在头上。”梅多斯当即认出这条发带，她惊呼道。穆迪点了点头，说：“现在它是一把门钥匙了。”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弗兰克拿过信纸大声朗读出来，上面大言不惭地要求魔法部用奥莉薇娅换取崔西。
    “可我们怎么知道崔西安全了？”艾丽斯问。
    “我们不知道。”穆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中。”
    “可奥莉薇娅才被救出来。”弗兰克搂住艾丽斯的肩膀，他们俩紧紧地靠在一起，“我不明白。食死徒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
    “或许不是食死徒。”莱斯特突然出声，她从弗兰克手中取走信，看得极慢，似乎想从字母中找到线索。
    她甚至没有从信纸上拔开注意力，随意地说：“之前关押奥莉薇娅的食死徒等级不高，不然我们没那么容易救出她。如果真有那么重视她，伏地魔不会只派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去霍格莫德。”
    “不管是不是食死徒，我们都不能把一个孩子留在那里。”穆迪拍着桌子站起来，“把奥莉薇娅叫过来。”
    “不能这样做。”艾丽斯拒绝道，“可怜人，你没见过她现在的样子！”
    萨琳娜和莱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向外面走去，艾丽斯阻拦不及，索性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萨琳娜推开门，奥莉薇娅疯疯癫癫地跟在她身后。
    “贝克。”莱斯特翘着二郎腿，明明穆迪还站在主位，可众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奥莉薇娅不敢和她对视，整个人躲在萨琳娜背后。
    “绑架崔西·贝克的凶手要求你前去换她。”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奥莉薇娅身边，微微俯身，贴在她耳边说，“用你自己，换你妹妹活命，怎么样？”
    奥莉薇娅眼球微颤，完全动弹不得。她无助地看向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萨琳娜身上。尖利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溢出，萨琳娜念了一句魔咒，尖叫声戛然而止。
    奥莉薇娅的表情更加恐惧了，她站在餐厅门前，手指几乎挨着门把手，头发散乱，无声的喊叫着。她感到针扎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皮肉像经受凌迟一般痛苦。
    “算了。”萨琳娜主动说，“我去吧。”
    “不。”莱斯特反驳道，“我去。”奥莉薇娅已经完全瘫坐在地上，艾丽斯可怜地看了一眼奥莉薇娅，和弗兰克一起把她送出门。
    “你是安排在食死徒那里最重要的一颗棋。绝对不能暴露。”萨琳娜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他想要引出奥莉薇娅背后的人。”她的目光从莱斯特身上移开，落在穆迪和梅多斯身上，“又或者是，凤凰社背后的人。不能让他得逞，所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莱斯特扶着她的脸，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用只有她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没有哪个老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去送死。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战争是大人的事，你所能做的，是些小事情，诸如好好学习，纵情玩乐。在阳光下跑来跑去。”
    “你放心。”她拍拍萨琳娜的脸颊，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如果我不愿意，谁能杀得了我？”
    莱斯特和穆迪一起离开小屋，萨琳娜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们远去。艾丽斯和弗兰克不知去了哪里，梅多斯接到一则消息后也离开了。诺大的旅馆里只剩她和奥莉薇娅。
    时候不早了，再不回霍格沃茨就麻烦了。她想，可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固执地想留在这里等莱斯特回来，或者等穆迪带回她的死讯。
    不，萨琳娜告诉自己，莱斯特不会死的。她可是位经验丰富的傲罗，而且再没有人比她更善于伪装了。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窗外云卷云舒，碧蓝的天空被火红的晚霞取代。
    大门被推开，萨琳娜满怀期待地跑过去，见到梅多斯时又瞬间停住脚步。
    “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吗？”梅多斯半是嗔怪半是调侃着说，“亏我还给你带来了几位伙伴。”
    她让开身子，莱姆斯从她身后走出来。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萨琳娜扑来的身体。
    “你们怎么来了？”她雀跃地问道，露出了今天首个真心的笑容。麦尔斯和詹姆三人还站在梅多斯身后。
    詹姆和西里斯都饶有兴致地参观起秘密基地的装璜，彼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生怕突然掉进陷阱里，他对秘密基地的认知还停留在小说里。
    麦尔斯捂着眼睛，“你们就不能看看场合吗？”他抱怨道，“梅多斯在这里呢！”
    “我不觉得有什么呀。”梅多斯为自己辩解道，她搭上麦尔斯的肩膀，调侃他，“抱一下都受不了，等你找了女朋友可怎么办呀。”
    “我才不找女朋友。”麦尔斯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是魁地奇不好玩还是巧克力蛙不好吃，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梅多斯摇摇头，无奈地把他拉进会客室。她知道萨琳娜心里不太好过，刻意给这对小情侣留出空间。
    萨琳娜拉着莱姆斯走出旅馆，华灯初上，暖黄的灯光落在飘落的雪花上，满天都是一片黄湛湛的光。他们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在街头，只留下一串脚印。
    “你怎么来了？”她跟在莱姆斯身后，踩他的脚印。他握着她的手，为她指引前行道路。他们走得远了，街道上的灯火愈发稀疏，暮色渐浓，黑夜几乎把他们俩吞吃入腹。
    “麦尔斯听见了你和莱斯特教授地对话。”莱姆斯从胸口溢出一声轻笑，“清晨的教室办公室除了你们哪还有人，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我在这方面还是比旁人更敏锐一点。可他不信，非说要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我说想去就去吧，你既然不怕麦尔斯听见，那么邓布利多教授也是知情的吧。”
    他摇摇头，握紧萨琳娜的手，接着说，“可惜他不在。我们就跑出来了，好不容易赶到圣芒戈，差点和魔法部撞个正着，还好遇见了梅多斯。她说你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还好你来了。”月色并不明亮，萨琳娜低头看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脚印，索性随它去，“先是崔西，再是奥莉薇娅，然后又是莱斯特，最后不知道还要填进去几个人。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克制不住乱想。”
    “害怕吗？”莱姆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彩色光从他身后漏出来。
    “或许是吧，我说不上来。”萨琳娜踮起脚尖想要越过他的肩头往后看，却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莱姆斯瞥见她嘴边的浅笑，垂下眸子看她。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萨琳娜想了想说：“在想你。”她搂住莱姆斯的腰，脸颊挨着他的胸膛，轻声说，“能看到你就很好，和你在一起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我可能有点昏头了。”她轻笑，“突然感觉脸上好热。”
    莱姆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勾住萨琳娜的指腹摩挲着，“确实昏头了。”
    萨琳娜不满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眸子里，他温和地，笑意盈盈地和她对视。别有深意地提醒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萨琳娜疑惑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点头绪也没有。“平安夜？！”她惊呼，“天呐，我完全忘记了，怎么会……”
    “是呀。”莱姆斯松开怀抱，露出背后彩灯环绕的圣诞树，假装抱怨道，“哪有人邀请别人去舞会最后自己反倒忘了的。”
    萨琳娜主动抱住他的胳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还蹭了蹭。
    “我错了，别生气嘛。”她甜甜地道歉，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撒娇确实是女人最好用的武器，莱姆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吧。”他从善如流地说，“请问这位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圣诞的钟声敲响，天边炸开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照耀在他们身上，莱姆斯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萨琳娜搭上他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和他贴在一起。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圣诞快乐。”她退后一步，漫天坠落的火光也盛进她的眼里，笑声混在烟花炸开的声响里，听不太真切，“本以为那些事让我忧郁，原来不是，你不在我身边时，才更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