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Chapter 42

    英国，苏格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圣诞的余韵还在霍格沃茨里流淌，城堡深处独属于十二校董的会议厅里罕见地坐满了人。校董门围坐在长桌旁，衣着华贵神情倨傲。他们大多是魔法界顶顶有名的大家长，或者极为成功的商人，魔法学家，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引起报社的疯狂报道。
    他们冷静地坐在长桌两旁，平淡地说着无意义地寒暄，将上等人物的虚伪拿捏得恰到好处又不惹人生厌。
    长桌最上首的位置还空着，那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座位。
    “勒梅先生，没想到您也会来。”马尔福家主熟稔地对尼可·勒梅点头，“芝麻大的小事竟然也劳您出动了。”
    尼可·勒梅咳嗽了一声，幅度很小地点头，他老的就像一具骷髅，身上还穿着不得体的睡袍，看上去似乎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可在场每一个人都对他尊敬有加，勒梅的地位和年龄都可以笑傲整个校董会。
    “听说和我老头子有关，就来看看。”勒梅嘶哑的声音响起，音量很小，得屏息才能听清，垂垂老矣的声带禁不起一点刺激。
    有人惊讶道：“这么说是真的咯，魔法石被盗一事？”
    “事是真事，但是不是那个小娃娃。”勒梅笑了一下，“我老眼昏花，可不敢保证咯。”
    抓捕莱斯特归案后，魔法部再一次评议了他的罪行，剔除掉空穴来风的不实消息后最引人注目的竟是他偷盗魔法石一事。
    校董会集体震惊了，十二校董第一次为小小一名教师相聚一堂。
    大门被推开，邓布利多走进会议室。他并没有迟到，只是校董们太坐不住，纷纷提前到来。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长桌尽头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本次校董会的决议为：是否考虑开除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的莱斯特。”
    “那当然。”埃弗里夫人立马接道，“霍格沃茨从没有邀请罪犯当老师的先例，要我说一开始就不应该请他来。孩子们跟着他能学什么好？就因为他，霍格沃茨收到了比平时多上百倍的质疑声。”
    “可不是嘛，当初我就觉得这人不靠谱。”有人符合。
    卢修斯·马尔福从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说：“别忘了当初雇佣莱斯特可是经过半数校董同意的。”
    埃弗里夫人靠在椅背上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没孩子，你当然不心疼。”
    邓布利多拿出一份羊皮纸报告，交给众位校董。“其实莱斯特在教学上表现良好，学生们对他的评价也前所未有的高。”
    校董们拿着羊皮纸沉默了，那上面的数据着实精彩，漂亮得不像仅上任几个月的教师能达到的水平。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怎么想的，校长先生。”一位校董说，他的家族企业与《预言家日报》牵扯很深，“重点是社会对霍格沃茨的信任在飞速下降，仅短短两天，各大日报上已经出现了十五篇攻讦霍格沃茨的报道。现实对我们很不利。”
    他说的没错，无论莱斯特无辜与否，霍格沃茨都不可能再接受他。
    “更何况我们不能保证莱斯特是否对霍格沃茨不利。”又有人说，“他在遗址弄的那一场流血事件已经足够让魔法界震惊，若是在霍格沃茨内部也来一出呢，即使是邓布利多校长也不能保证保护全体学生安然无恙吧。”
    邓布利多精光矍铄的蓝眼睛在玳瑁框单边眼镜后一闪而过，他摊开手，诚实地说：“我确实不能，但可以保证的是，莱斯特并没有这么做。甚至和他走得近的几个孩子都宣称受到了他的保护。”
    “我们的想法不重要。”那人又强调道，“公众的想法才重要。既然舆论认为他有错，那么我们的选择和舆论保持齐平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还有，谁也不能保证莱斯特拿着魔法石要做什么，霍格沃茨留着他就是留着最大的隐患。”
    勒梅反驳道：“我可没说这话，魔法石可能在任何人的手上。”
    “但在他手上最有可能，如果没有，我们就要担心了。”
    勒梅不说话了，他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像他这个年纪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了，替人辩解两句就已经到达极限。
    “既然这样，看来大家没有异议了。”邓布利多又拿出准备好的另一份文件，“本学年还有六个月的学时。有几位教授有意向接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
    “邓布利多先生。”卢修斯·马尔福突然打断邓布利多，“审判还没有结果，何必急于一时呢？”
    “马尔福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拍案而起，“莱斯特明摆着不再适合担任教职。”
    “放轻松点。”卢修斯岑贵地抬起下巴，“马尔福家只想要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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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格兰，威森加摩魔法法院。
    阶梯状结构房间内大约有40来位身着紫红色长袍的魔法师，最高席坐着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顺着阶梯往下，比克劳奇低一尺有余的是书记官，再往下是评议团的席位，判决结果将由评议团投票决定，最低谷设置有被告席位，那里空无一人。
    “带嫌疑人上庭。”随着克劳奇一声令下，交谈声戛然而止，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夹在莱斯特左右挟持他上庭，他的手脚均连着禁魔镣铐，走动间发出嘈杂刺耳的铿锵声。
    “伯明翰魔法泄露，三名麻瓜死亡，两名巫师失踪。那时你在哪里？”
    莱斯特眼神涣散，并不回答。
    “有人声称在科克郡拉玛一家五人遇害时看到你出现在周围，你可承认？”
    莱斯特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枫叶大道袭击事件你总有话说了吧！”克劳奇把桌子锤地哐哐响，上半身探出桌面，眼神冒火，“这上面桩桩件件都可以定你死罪。”
    莱斯特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嘲讽地扬着嘴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声音也满是嘲讽，他转头环顾四周，“法庭要讲证据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证据？”克劳奇气急反笑，“有的是目击证人。”
    “哦？目击证人。”莱斯特轻声道，“那真是太奇怪了。他们倒是有对好眼睛，都能透过伪装看到本质。”
    “英国魔法师可真不得了，连易容马格斯都能看破。看来霍格沃茨还不能代表魔法发展水平，干脆教授们引咎辞职算了。”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厅里，“又或者，在泼脏水之前，魔法部连调查都懒得做吗？”
    克劳奇胜券在握的得意脸色一下子沉如锅底，他朝下方看了一眼，秘书迅速跑出法庭，评议员交头接耳，法庭又嘈杂起来。
    过了一阵，秘书又跑回来，附在克劳奇耳边，克劳奇面沉如水地点点头，把手上满满当当的羊皮纸盖上。
    和他们难看的表情相比，莱斯特却笑了出来。
    “连我是注册过的易容马格斯都查不出来，该说不亏是魔法部吗？”注册这个词被他加重到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魔法部坐不住了。
    “这不能代表什么！”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敏坎起身大吼，“按你的话来说，你也无法证明自己不在那里。”
    “是的先生。”莱斯特像是猜到他会这么说似的，立刻回答，“根据《威森加摩权利宪章》，疑罪从无，也就是说，我无需为自己作证。”
    “证明责任和举证责任应该由魔法部负责才对。”莱斯特笑了一下，“多看点书还是有用的。”
    争议一下炸开，魔法部成员脸色都不好看，莱斯特就差直接把魔法部的面子扔在脚下踩。
    “安静。”法槌重重落下，克劳奇高声喊到，“之后的事你怎么解释？”
    莱斯特歪头，脊背却直直挺着，破衣服搭在身上，头发上还粘着血迹和灰尘。后来有位女巫在回忆录中形容道，他的外表像个乞丐，但气质是位皇帝。整个魔法部伏在他脚边，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我无法解释。”他说，“就像您无法解释为何通缉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会被审判。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有的是证人愿意为我作证。”
    “有食死徒供出了你。”克劳奇肯定的说，“你们是一伙的。”
    莱斯特扬起小臂，上面空空如也。“疑罪从无。”他强调，“先生们，疑罪从无。”
    眼看着舆论越来越偏向莱斯特一方，克劳奇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那魔法石呢？据称你从尼可·勒梅先生那里偷走了魔法石，然后把它交给了黑魔王。”
    “魔法部成员奥利薇亚·贝克那天正好经过那附近，她曾经和你有些交集，因为这位勇敢的情报员认出了你，你本想除掉她，却不想她躲了起来，于是你勾结同党意图绑架奥利薇亚的妹妹，崔西.贝克。”
    “可惜自打你伏法以后，奥利薇亚就回来了，她很高兴出庭作证。”
    莱斯特又沉默了。
    “对于此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说，“但我保证从未见过奥利薇亚·贝克，更不用说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