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白淮眨了眨眼，视线下移，垂眸看向齐济的手，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按着白淮，迅速地收回了手掌。
    齐凯意不懂，这事情是怎么发生又怎么变成现在面前这样的，但他直觉面前这哥在自己姐姐那里也是个有地位的狠人。
    要是别人，别说按住嘴巴，现在应该已经被齐济扔到地上了。
    白淮似笑非笑，“怎么，做‘哥哥’的，没跟弟弟说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在“哥哥”两字上明显咬字很重，讽刺似的。
    齐济伸手，从一旁桌子上抽了张纸，竟是擦拭起了刚才碰过白淮嘴巴的手，一旁的白淮盯着她的动作看了两秒，又缓缓地别开了视线。
    齐济心下烦躁，手心似乎怎么擦都还是有若有若无的触感，而她越是不耐地擦拭，上一刻柔软的接触就越是对比明显。
    这丝烦躁在她开口时也被带了出来，“你管我？”
    齐凯意默默搓了搓自己背在身后的双手，为什么这场景有点儿像他爸妈平时为了他的事情生气的样子，甚至针锋相对的气场还要再强一些，老冤家了。
    “我干什么要管你？”
    白淮的眼神丝毫不退让，下巴朝一旁齐凯意的方向微微抬了下，“这小鬼买的票和明天要看的比赛，是AREA的吧？”
    像是被一语道破，房间里倏地安静下来。
    齐济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不敢置信地望向齐凯意，但这一贯和她亲昵的弟弟此刻却眼神飘忽着躲开了和她的对视。
    那一刻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齐凯意。”
    齐济边叫他的名字，边把手中柔软的纸巾握成了一团，那纸巾韧性再好也乖乖地蜷成一团，被她轻轻地朝一旁的垃圾桶扔去，落下。
    她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姑姑家里，齐济一直都说自己是在一家普通的私企单位工作，但在姑姑姑父的眼中也算是干着正事儿。
    齐凯意的眼神还是落在一旁，似乎有些委屈，“一开始。”
    她上场的第一场比赛，齐凯意就认了出来。
    齐济沉默了，一抬头就看到白淮似笑非笑的表情，毫不嘲讽。
    小鬼都能一开始就看出来的事情，也就你齐济还跟我在这儿打太极。
    然而大胆嘲讽的白淮此刻显然已经被齐凯意划到了自己人的阵营里。
    少年缓缓看向齐济，眼中有几分坚定的神色。
    “我保守你的秘密，”齐凯意余光扫了眼白淮，齐济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少年顿了顿，提出自己交换的条件时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你让我明天去看比赛吧，不要让我爸妈知道，好不好？”
    “真要这样？”
    齐济并不想让这小子接触电竞圈，说来好笑，明明自己也是电竞职业选手，却只想让这个弟弟能和大多数人一样好好读书好好生活，就够了。
    但他连条件交换都跟她用上了？
    齐凯意点点头，一副知错了的样子又把头埋下去看向地面。
    安静了两秒。
    齐济拿出了手机，很快拨通电话，“姑姑——”
    齐凯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一般望向齐济，若是不白淮眼疾手快过去拉住了他，现在可能已经去抢齐济的手机了。
    白淮抓住他，用得是齐济惯用的，手臂锁在脖子前的动作，他垂眸看一眼仿佛遭受了重大背叛的少年，沉声道：“这么不相信她？”
    齐凯意收起了挣扎的动作，白淮也松开了手臂。
    少年看向身边这人，他站在自己身后一点的位置，但眼神却定定地望着齐济，嘴角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齐济那边像是终于听完了姑姑漫长的开场白，适才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姑姑，我今天去学校帮凯意请个假，明天公司有个活动可以带一个家属出去玩，连着周六周日，我带小孩出去看看，就当今天拿走手帕跟你道歉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放软，竟有些跟长辈撒娇的意思，也是白淮回来后第一次又重新看到这样的她。
    齐凯意闻言眼睛一亮，但想到刚刚自己下意识想抢走齐济手机以为她是要揭发自己，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放心吧，”白淮的目光还在齐济身上，放低声音说了句，“她不会跟你计较的。”
    她从来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好，而那个人对她怎么样似乎不那么重要，即使现在她努力把自己包裹得刀枪不入，白淮也不觉得那个她会天差地别。
    齐凯意看了眼白淮，抿唇，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一副比他还了解姐姐的样子。
    少年的心里多了几分疑惑但也多了几分真的把白淮当做自己人的真诚。
    齐济挂了手机，对着迅速望向自己的齐凯意点了点头。
    姑姑这人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齐凯意最好天天只老老实实读书，但一听是到外面“见识”的这种机会还是总会放齐凯意去的。
    白淮默默地又朝齐济靠近了一些，两人看到齐凯意在齐济点头后猛地握拳蹦起又落下喊了声“耶”。
    他对这小孩的幼稚的庆祝方式嗤笑了一声，一回头却看到齐济脸上隐隐的笑意，一瞬间，白淮看到自己心里也有个小孩做了个和齐凯意一样的动作。
    少年终于不用在齐济面前假装自己不知道，这种心情轻松极了，他的眼睛亮亮的，还有空问起了白淮，“这哥也是AREA的职业选手吗？”
    齐济抬眼，“哦，是。”
    虽然不想多说关于白淮的事情，但齐济看齐凯意的样子，还是多补充了两句，“你明天去看的那场比赛就是他的。”
    齐凯意一愣，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明天是WJ战队的新选手正式赛首秀——
    难怪之前没见过。
    他刚刚是不是还提过“Wit”，就是他？
    白淮看着他一脸怀疑试探的表情没有说话，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看向齐济，“走吧，我送你，顺路。”
    “不太顺路。”
    齐济伸手，一拉齐凯意，扶着少年的肩膀让他挡在自己前侧，“我要去一趟他们学校。”
    面前是给自己助攻的大哥，背后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姐。
    老姐的双手还锁着自己的肩膀。
    齐凯意觉得自己好难。
    “哦，是啊，”白淮把车钥匙握进手里，“我说顺路的意思是，他在哪个学校我都顺路。”
    齐济瞪着他，一副干脆早知道把齐凯意耳朵捂住的样子，但白淮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你想什么呢？这明天要来看我们战队比赛的小粉丝，我怎么可能不顺路。”
    你最好是。
    白淮笑着转身，朝齐济挥了两下车钥匙，“楼下等你们。”
    他倒是走得潇洒，一副料定了齐济今天不会拒绝他的样子。
    不过事实也是这样，他捏准了今天在齐济和她弟弟的事上推了一把，至少在齐凯意面前，她不会拒绝他。
    齐凯意见他离开，楼道里脚步声都消失，立马转身面朝自己老姐，无辜极了，甚至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姐，相信我，我是GGG的忠实粉丝，绝不会对WJ见异思迁的。”
    AREA华夏赛区的人还有人不知道GGG战队和WJ战队恩恩怨怨已久吗？
    没有。
    他说着，不用齐济提醒，少年这就小跑着，从自己屋溜达到爷爷屋又小跑着出来，站在齐济面前敬了个礼，“报告老姐，已经完成投喂您的爱宠绿萝卜的任务，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了，小将。”
    齐济低头笑了，走过去伸手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在他背后轻推了下，示意现在出门。
    齐凯意嘿嘿了两声，见齐济此刻笑得开心，也胆大起来，“那个哥哥真是WJ战队的人？”
    “那个哥”变成了“那个哥哥”，待遇倒是变得快。
    大概是真的心情好了起来，齐济听他这么问，心底还有些想笑白淮，“看着不像吗？”
    姐弟俩走出家门，关门后齐济还不忘扭头确认一下门是不是真的关上了，就在此刻听到身后的齐凯意略带好奇的声音，“那他怎么跟我说，是陪你拿冠军的人？”
    明明都不是一个战队。
    齐济动作一顿，“他这么说？”
    她没有直接回答齐凯意的问题，也没有等齐凯意回答，反而一脸正经地补充道：“赛区面前无战队，谁能让华夏赛区拿到冠军赛区那都是本事，还有，GGG战队和WJ战队也不是你从外面看这么关系不和的样子。”
    齐凯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仍然会对喜欢的选手或者喜欢的战队，有着自然的情感偏向性，更何况是自己姐姐在的战队。
    这本也就是人之常情。
    两人下楼的时候，楼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过了两分钟。
    齐凯意：“姐，你确定他可能只是临时有事绝对会回来？”
    齐济没说话。
    齐凯意：“姐，你要不给那个哥打个电话？”
    齐济还是没说话。
    但齐凯意这话才刚问完，不远处路的拐角就有一辆白色的车开了过来，齐济直觉来的就是白淮。
    这车型可比白大少爷本人作风低调多了，齐济甚至不用多想，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反而可能是他家里人给他选的。
    “来了。”
    齐凯意顺着齐济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这车停在了他们面前，白淮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本来对老姐和这人的朋友关系表示怀疑，现在看她连人家的车都认识，又打消了些疑惑。
    “咳。”上车后齐凯意倒是礼貌，“谢谢哥。”
    还没等齐济在心里夸完他一句，少年就接着问道：“哥哥们，华夏赛区还有什么战队缺突击手吗？”
    白淮笑着抬眼，从镜子里看的是齐济此刻的反应。
    “小鬼，不要得寸进尺。”
    齐济的表情平静极了。
    齐凯意一脸震惊，而后撇撇嘴看了眼驾驶座的白淮，“你怎么这样了？”
    “你终究还是被外面的花花草草带坏了。”
    他的声音倒是委委屈屈，齐济差点儿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用词有些重，就听到少年继续道：“你以前都叫我凯意或者弟弟，从来没叫过我小鬼的。”
    齐济：……
    齐凯意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驾驶座的白-外面的花花草草-淮：……
    感觉有被小鬼内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