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女朋友不喜欢

    许葵说到做到，没再管周韫。
    反正酒店这么多人，他这张辨识度高的脸，前厅部的那些女孩，也不会让他冻着。
    次日早上八点，许葵准时出现在自助餐厅，她上午十点还有培训，待会需要提前去公司准备。
    咽下最后一口葡式蛋挞，对面座位有人坐下。
    过了一夜，周韫精神恢复，状态好到仿佛昨天喝醉的人不是他。
    他先喝了口黑咖啡，然后语气轻松，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昨夜喝醉酒，一早又是浓咖啡，看来她昨晚涌现的一点点负罪感，完全没有必要。
    许葵拿起牛奶杯，淡淡回答。
    “去公司。”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似终于发现了她的情绪，周韫试探问，“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周总今天气色看起来也很好。”
    那就是自己错了。
    周韫回想了下，依稀记得好像有提到半岛这两个字。他不确定，但此时要哄她，肯定要给个解释。
    他还在犹豫怎么开口会比较好。
    但许葵已经喝完最后一点牛奶。
    她放下杯子，用纸巾擦了擦手。
    “我吃好了。周总您慢用。”
    许葵的确对周韫隐瞒有所介意，自己前后辛苦这么久，到头来原来是承他的情，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换谁都很恼火。
    但她也知道，他并没有非得告知她的理由。而且，对于云沐而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于是，在繁多的事务下，这点小情绪也很快也被她抛在脑后。
    但她没想到，周韫会直接来公司。
    彼时她刚结束培训，正在和代理商们沟通细节，周韫打来电话，说自己正在楼下。
    他不是过来忙新店的事？怎么这么有空闲。
    想了下，许葵说。
    “那你上来吧。”
    周韫以为她一个人在公司，满怀欣喜出了电梯，推开玻璃门，才发觉异样。
    “行业转型领路人”“投资巨鳄”“业界权威”“汤御创始人”等响当当名号，一个个砸在了他头上。
    “周总特地从南方赶来，与大家分享经验。”许葵带头鼓掌，隆重地介绍他。
    唇角微勾，眼神挑衅。
    是你自己要来。
    有认识见过他的，立即惊呼，给足面子大力鼓掌欢迎，其他人也纷纷加入。
    周韫无奈至极。
    他何尝不知她的想法。
    但情深刻骨，甘之若饴，还能有别的选择么，就纵容她的以牙还牙吧。
    长达半小时的演说，效果十分不错。
    有大名鼎鼎的周韫背书，代理商们对云沐的期望与信任又上升几个台阶。因此，等其他人都离开，许葵也有些不好意思，平日出钱都难请动的人，今日如此尽心尽责的帮衬，她也不能太小格局。
    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好了。
    收拾好东西，许葵对周韫认真说道。
    “谢谢你的帮忙。关于赵总的半岛项目，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说到底我还要再次谢谢你。昨晚我不该把你一人丢下，是我不对。我请你吃饭吧。”
    突然被赦免的人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答应，“是我疏忽，原本想给你惊喜……我应该早告诉你——但以后不会了。”又柔声问她，“你想吃什么，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店，要不要去试试。”
    许葵正好也没有主意，见他有建议，便没有犹豫地答应。
    “好。”
    其貌不扬的小店，味道竟然十分出挑。许葵微微惊讶，他是如何知晓的。
    但她没有问出口。
    用完餐，从餐馆里出来，周韫问她下午是否还有安排。
    “暂时没有。”
    “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韫熟门熟路，带她去了下一个地方。
    看到店里陈列的装备，她反应过来。
    “是去滑雪？”
    “想不想玩。”
    当然想。上次来就想体验，只是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时间。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会。
    周韫猜破她的疑问。
    “有次去你学校，你同学告诉我，你去了北海道滑雪。”
    原来如此。
    许葵想了想，问他，“你去过我学校几次？”
    “五次。”
    周韫仔细回忆。
    “第一次，你和同学从教学楼出来，你抱着书，看起来很开心。第二次，下大雨，你在红色的建筑楼下躲雨，有个男生和你说话，但你兴致不是很高。第三次，你去了北海道。第四次，圣诞节，你参加了学校舞会，那天你的面具是猫女，很漂亮。第五次……”
    “周韫。”
    许葵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竟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曾经如此近距离过。
    “如果你不说，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其实，你不用觉得亏欠。整件事根本怪不了你，愧疚感都是我强加给你的。并且——”
    许葵真诚说道，“我也要为我那时的无心之举说对不起。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一切其实都是因我而起。”
    周韫放下了手中的滑雪板。
    “好。我们互不亏欠，以前的事都不再提，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低沉诱惑的嗓音让许葵有些混乱。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完全可以从这件事抽离。”
    “你想让我收回对你的好，然后和你不要再有关系，对吗。”
    许葵迟疑地点头。
    周韫心塞，她居然还有这种念头。
    生怕她又像蜗牛躲进壳里，再也不出来，周韫立即投降。
    “是我太心急了。我们先去滑雪，别的先不谈，好吗。”
    接下来几天，只要有时间，周韫便带着她去各个地方。
    深山雪乡，冰雕展，异域风情的大街，难寻觅的小馆子，她最爱的电影取景地，还有被他骗诱，喝一口就被呛到的当地麦酒。
    “你是不是偷偷查了攻略。”
    许葵狐疑，否则他怎么会如此了解。行程妥当到差点怀疑他带了导游。
    从餐厅出来，天空又飘起雪花。她伸手，等待着雪花在掌心停留。
    “我们去堆雪人吧！”
    许葵兴奋地问他。
    这几天已经不知拒绝是为何物的人，想也不想答应。
    “好。”
    许葵去酒店后厨要来胡萝卜，黑豆，周韫提来桶和雪铲，两人在酒店后面，一人铲，一人堆。
    暖黄路灯，窃听着有情男女的欢乐。
    “周韫，快帮我倒上去。”
    “不是这样，你会压坏它的。”
    “这个做眼睛刚刚好。”
    “等等，把手套戴好。”
    “我不冷。”
    “会感冒。”
    “戴手套我就拿不住雪球了。”
    “我可以帮你。”
    “还有这个大的呢。”
    “我也可以。”
    “这个呢。”
    “……你还是快戴手套，太凉了。”
    “周韫。”
    “什么。”
    “是不是快三十的男人都这样。”
    “……”
    “你比维恩还啰嗦。”
    “……”
    半个多小时后，一米多高的雪人终于成型，许葵颇有成就感地用小树枝，在上面写了几个小字。
    ——许葵的。
    她拿来手机，要他帮忙拍照。
    “拍好看点哦，我要发朋友圈。”
    周韫听话地从各个角度都拍了几张。
    “好了。”
    “好不好看。”
    许葵欢心地凑近，快速划过照片。
    “这张不好，太黑了，这张角度有些偏了，雪人怎么都没照全，哎呀，怎么都把我拍变形了。”
    许葵眉头皱起，有些不满意。
    谁知道无所不能的人竟连拍照都失误。
    周韫有些抱歉。
    “对不起。”
    “我自拍好啦。”许葵也不忍心责怪他。
    周韫站在了远一点的地方，许葵蹲在雪人旁边，选了几个角度，连拍数张。
    准备结束，瞥见一旁的人，默了会，还是开口。
    “你过来一点。”
    “这里吗。”
    周韫依言站过去了点。
    “再过来一点，和我一样蹲下来。”
    周韫才明白她的意思。
    许葵调整好角度，露出笑容，小小地比了个V，将两人一起拍了进去。
    照片里，周韫也微微一笑。
    返回永歌的前一天，许葵和赵总再次见了面。
    周韫也一同出席。
    望着两人不似之前生疏，甚至比他们还熟悉的感觉，赵总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你们早就认识？”
    刚说完，赵总一拍脑袋，终于想起。
    “周总的汤御用得就是云沐嘛！”
    大家都认识，就更好说话了。
    得知周韫也将回去，赵总连声说起遗憾，自上次喝醉，都没有机会再来一场，不如今天再多喝几瓶，尽兴而归。
    周韫伸手挡了下杯口。
    “不了。女朋友不喜欢。”
    赵总惊诧，“女朋友也来了？怎么不一起，这你就太见外了。都过来一周，我都还未见过。”
    周韫淡淡笑了下。
    赵总还想说什么，陡然发觉他身边的女人低头喝茶，有些刻意的错开了视线。
    想起这些天来的事，突然就心领神会。
    “你这太不地道了。原来是……”
    “赵总有空再去永歌，我找人陪你喝尽兴。还有李总，你也一起。”周韫适时挡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他同赵总碰杯，又示意对面的李舰。
    赵总心领神会地不住打哈哈。一席话绕来绕去，一方面对周韫十分欣赏，期待和他的合作。另一方面，又对许葵赞不绝口，说她人漂亮，做事专注稳重，非常难得。
    仿佛婚礼司仪，只差宣布新人圆满礼成。
    一旁的李舰，心中掠过一丝涩意。
    上一次针对性地灌酒，今天两人不仅坐在一起，男人眼中偶尔的温柔，只有面对另一边的时候，才出现。而望向他的目光里，也只有男人才懂的宣誓意味。
    是他后知后觉了。
    饭局差不多结束，许葵敬了赵总和李舰几人，“后续的工作，就劳烦各位督促了。”
    赵总不在意地摆手。
    “周总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回去。那帮工程师，就在我这练手，以后我还得借机会，多多和周总来往。对吧。”
    视线又转向他。
    周韫拿起所剩不多的酒杯，朝他示意，“辛苦赵总。”
    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