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Chapter 11

    “我没有。”莱姆斯闷闷地辩解，他兴致不高，语气里满是淡漠，这实在不像他。
    “你有。”萨琳娜十分确定，在这方面她从不出错，没有人能骗过她，至少在霍格沃茨没有。
    莱姆斯不说话了，身子往后仰，直靠上椅背。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乌云消散，冬日暖阳落在他挺括的白衬衫上，蕴出一股雪松味的暖香。
    萨琳娜莫名觉得这股气味特别熟悉，不由凑得更近。她的掌心撑住侧脸，看向莱姆斯时微微昂起头颅。
    她端详莱姆斯被阳光笼罩的侧脸，棕色的长睫透出金黄的光芒，居高临下看向她时，眼睛被阳光映出金绿相间的颜色，不复平时的温和，反而显得冷漠自持。感觉十分遥远。
    萨琳娜突然想起清晨礼堂的惊鸿一瞥，月色下不断变换的楼梯，格兰芬多永不熄灭的炉火，和他平时温和深邃的眼神。
    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方才慌乱酸涩的感情再次涌上心头。
    她的手在外袍的遮挡下悄悄摸上心房，缓慢有力的心跳又把她拉回人间，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你不想我答应他，那你想我答应谁？”萨琳娜放下手，问他。
    莱姆斯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极缓慢，极缓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们之前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不会更近也不能更远。
    这就足够了。
    萨琳娜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所幸她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莱姆斯第一次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如此难熬，图书馆里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和交谈声离他越来越远。整件事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应当引起他的思考，但他没有。
    他竟然没有。
    仿佛理性和感性都弃他而去，在这几分钟里，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一点关于过去和未来的思索。
    时时禁锢他的思想被轻易地抛在脑后，他看见灰尘穿过太阳光束，一小根羽毛在空气中浮浮沉沉，他看见萨琳娜鸦青的睫毛忽闪如蝴蝶翩跹。
    他什么也没想。
    他只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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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琳娜独自走在霍格莫德街头，那天之后她特意跑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找到了那位直爽的学弟，并拒绝了他。
    学弟虽然感到很遗憾但还是风度翩翩的表示理解。
    本来萨琳娜是不打算把宝贵的周末花在霍格莫德地，但就在往回走时，她看见独自走出校园的格雷教授，他们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
    秉着特有的机警，萨琳娜很快跟了上去。
    格雷教授穿着一件巨大的黑袍，几乎能遮住脚面，出了校门之后她又戴上兜帽，把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帽子下。
    她无声无息地坠在大部队后走出霍格沃茨，前往霍格莫德村。
    萨琳娜是学生，想要离开霍格沃茨必须先通过费尔奇的审查。她连忙跑过去，费尔奇认识她，估计是觉得她在巡夜时帮了不少忙，难得地没有为难她。
    她隔着几个人遥遥坠在格雷教授身后。
    格雷教授低着头，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家店门口。
    帕笛芙夫人茶馆粉红色的店面映入眼帘，格雷教授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走进去的模样像极了偷情。
    萨琳娜挑眉，不知道要不要跟进去。
    作为快乐的情侣们最爱去的地方，独身一人出现在店内的她将相当惹眼。
    能让格雷教授冒极大风险见面的人确实有一手，萨琳娜打赌霍格莫德任何店都不会有帕笛芙夫人茶馆这么安全。
    装作等人的样子进去？
    萨琳娜思索，一旦对方发现她等的人并不会来就会立刻暴露。甚至整个计划都会受到影响，必须要慎重行事。
    在门口等着呢？萨琳娜想。还是不行，霍格莫德内暗道众多，站在街对面的她看不到帕笛芙夫人茶馆内部的情况，若是让对方跑掉，即使之后能得到格雷教授的情报也无济于事。
    以对方的谨慎，她知道的不会太多。
    眼看着情报就要从手中溜走，萨琳娜陷入了两难。
    莱姆斯和彼得从蜂蜜公爵糖果店挤出来，两个人的手上都抱满了糖果，像‘能让你喷火’的胡椒小顽童之类的恶作剧糖占大多数。
    似乎彼得先看见萨琳娜，总之他先向她走过来。
    莱姆斯一直望着另一个方向，直到彼得动身才落后他一步走来。
    “萨琳娜。”彼得喊道，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莱姆斯苦笑着跟着他走到萨琳娜面前。他已经看到了帕笛芙夫人茶馆巨大的招牌。
    他认定萨琳娜八成在等那天那个男生。
    萨琳娜和彼得打了个招呼，顺便夸奖了他选择糖果的品味。彼得高兴极了，塞给她几颗酸味爆爆糖。
    萨琳娜眸光一转，十分感动地抢过莱姆斯怀里的糖果，一股脑塞进彼得的怀里。现在他怀里的糖果满得都要掉出来了。
    然后她拉起愣在原地的莱姆斯的手，一边和同样愣在原地的彼得道别，一边把莱姆斯拽进帕笛芙夫人茶馆。
    莱姆斯反应过来，只好无奈地跟彼得招招手，示意糖果送他了。然后他就被拉进帕笛芙夫人茶馆粉色的大门。
    彼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不会吧。”他喃喃道。
    “莱姆斯竟然是第一个找到女朋友的。”
    萨琳娜走进茶馆，先不动声色地寻找格雷教授的位置，发现她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她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对面的人。
    她收回视线，拉着莱姆斯来到一个距格雷教授有点远但能看见另一个人的位置坐下。
    莱姆斯感觉到她的异常，却什么也没问，好脾气地坐下，甚至还帮她点了饮料。
    在这种情况下被女生强硬地拽进约会圣地，他稍有一点窘迫，但很快就压制住，转而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店内的装潢。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帕笛芙夫人茶馆内部就和它的招牌一样。由且只由各种各样粉色的物件组成，看久了还有点腻。
    萨琳娜调整了半天位置才勉强看见格雷教授所见之人的样貌，而这时她已经蹭到莱姆斯身边，几乎紧贴着他了。
    莱姆斯等着她调整座位，见她终于停下动静才悄声问她出什么事了。
    萨琳娜偷偷地看了一样格雷夫人那桌，对方那个位置也能轻松看到她，这让她不得不紧张起来。她只好贴在莱姆斯的耳边说出她的发现。
    热气喝在耳廓上感觉痒痒的。
    帕笛芙夫人端来饮料，挪移的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即使是她也不常见到这么甜蜜的情侣。
    莱姆斯接过饮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亲密。
    他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无意中瞥见格雷教授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13、4岁的小女孩。
    他知道萨琳娜追着鬼鬼祟祟的格雷教授进到这里面，但完全没想到她大费周章地出来为见一个小女孩。
    萨琳娜端起茶杯，借着杯沿的掩饰看过去。有意无意地和那个小女孩对上了视线。
    她装作无意中瞥见，挪开视线。装出一副恋爱中的样子，仿佛看到帕笛芙夫人茶馆的装饰都会害羞。
    对方果然没有起疑。
    “那是个易容马格斯。”她悄声说，阻止了莱姆斯向那边投去视线。
    外貌、名字、声音都是假的。对霍格莫德及其熟悉，甚至具有高超的侦察反侦察能力。
    格雷教授竟然在与这种人做交易，还好她冒险进来了，不然他们反而会被格雷教授的记忆所误导。
    她隔一段时间往那边看一眼，十几分钟后总算把她们的谈话了解的七七八八。
    对方给格雷教授画了一张大饼，言语中意有所指地指出了某个地点。她想要把格雷教授引过去，可这样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又能得到什么呢，萨琳娜仍有疑惑。
    想到这里她快速地喝完剩下的红茶，戳戳莱姆斯的手。
    两人并肩走出帕笛芙夫人茶馆的大门。
    直到走出很远萨琳娜才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莱姆斯跟她并排走着，询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萨琳娜想了想告诉他，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然后和格雷教授谈一谈。
    莱姆斯了然地点点头，认为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今天多亏了你，莱米。”她转过头笑着说，“想买什么糖随便挑。”
    她身后正是蜂蜜公爵的大门，琳琅满目的甜食占据着橱窗的角角落落。
    莱姆斯陪萨琳娜挤进去买了两块椰子冰糕拿在手上吃。
    “下次记得告诉我。”莱姆斯揉揉她柔软的发顶，“不要让自己独自陷入危险。”
    萨琳娜咬掉最后一口椰子冰糕，为他的敏感和真诚感到惊讶。
    这句话并不特殊，也不罕见。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听过，但他无比认真地在心里和她做下这个约定。他不是说希望她远离危险，而是在每个无论多危险的时刻，他都愿意陪她一起面对。
    这是他从未出口的，唯独萨琳娜能感知到的事实。
    她抬头望着比她高一头有余的少年，他已经开始褪去少年的青涩，初具男人的轮廓。
    她想起和他相识的种种，突然想起分院仪式上那个紧张到苍白的男孩，她记忆里的他迅速褪色，然后被更鲜活更美好的东西占据。
    他不再是一段思想，几幅画面，一段记忆。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好。”她郑重其事地点头。
    他确实具有最珍贵的心灵。
    萨琳娜突然有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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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姆斯回到休息室，意外地发现詹姆和西里斯都已经回来了。往常这个时间他们更愿意去球场打魁地奇还不是待在宿舍里。
    他刚从画像里钻出就被詹姆和西里斯团团围住，彼得站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把莱姆斯逼到沙发上。
    “说！”他们装作恶狠狠地样子问，“你和萨琳娜在一起了？”
    莱姆斯笑着摇摇头，把格雷教授的事告诉了他们，因为不想萨琳娜为难，他没提易容马格斯的事，只说是一个小女孩。
    詹姆和西里斯放开他，托着下巴猜测小女孩的身份。
    只有彼得恨铁不成钢地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又看看倒在沙发里没骨头似的的莱姆斯。
    太天真了。彼得想，那她怎么不让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