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Chapter 46

    回到房间，萨琳娜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木匣。这是莱斯特留着她的其中一件遗物，也是她留着她的大|麻烦。
    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同样精致的金属怀表，它制作精良，即使一年过去指针还滴答滴答走着。但比起怀表，它还有更为重要的一层作用。
    穿越时间。
    它同时也是一个长时间转换器。魔法部严格管控着所有时间转换器的生产，任何能穿越多于五小时的时间转换器都不得以任何形式属于任何个体。因为它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萨琳娜不知道莱斯特从哪弄来的时间转换器，只知道她将它和它身上的使命一并托付给了她。
    莱斯特希望她回到1976年，抢在所有人之前取走魔法石。这也是她无论如何都要追随查理来到德国的原因。
    时间旅行最多只能穿梭五个小时的时间，任何企图回到更久远的过去的男女巫师都受到了灾难性的伤害。
    1899年，敏塔布夫人穿越回1402年并呆了五天之久，当她回到1899年后，身体机能一下衰老了五百岁。并且，在她的蝴蝶效应之下，几乎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被改变了。
    正如索尔·克罗克所说：“正因人脑无法理解时间，因而一旦我们擅自干预时间法则，损害也将无法理解。”
    而长生不老药是已知唯一有可能接触时间旅行不利影响的药剂，理论上长生不老药带来的无穷生命力足以抵消时间旅行所带来的毁灭效果。可实际上就连查理也不能确定的说长生不老药可以治愈时间穿越的损害。
    萨琳娜握紧长生不老药，把它平稳地放在桌子上，无论如何，这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千万不能有失。
    她换上一身从头遮到脚的黑袍，戴好兜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露在外面。
    在拨动时针时，萨琳娜心中默念：“一，过去无法改变。二，避免与过去的自己接触，否则会陷入混乱。三，不与任何无关人员接触。”
    这也是莱斯特留下的信上告诫她的三句话。
    她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间逼仄的玻璃房里，四周的人影倒退着经过她身边，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倒放，鼓膜震得生疼。
    在她忍受不住的前一刻，画面停止。萨琳娜落在一条空荡的街道上，她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地方非常眼熟，像是来过。
    不远处一片空地上流转着结界的痕迹，萨琳娜走上前去，通过法阵认出了这条街道。
    尼可·勒梅先生的家就坐落于这里。
    勒梅的防御阵比她当年破解的要复杂，完整得多，破解起来也更加困难。现在看起来当年那道结界应该是勒梅临时设置的。
    尼可·勒梅是几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炼金术师不假，可论法阵的作用，再多几位大师加起来也比不上家学渊源丰厚的莱斯特家族。
    没有浪费时间，萨琳娜迅速趴在地上开始破解法阵。一个小时过去，结界无声碎裂。
    她从结界的缝隙溜进去，正值午夜，屋子的主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尼可·勒梅像是知道有人要取走魔法石一样，大咧咧地把它放在书房里，萨琳娜刚一进去就找到了它。
    取走魔法石的过程轻松的不像话，她轻巧地离开书房，绕过几道陷阱原路返回。
    等等。
    萨琳娜驻足，突然警惕起来，房间里的摆放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空气也安静地吓人，原本还算吵闹的虫鸣声一丝也听不到了。
    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里屋绕出来。萨琳娜连忙躲到沙发靠背之后，借视线盲区掩藏自己。灯突然打开，尼可·勒梅走进客厅。
    “出来吧，莱斯特家的小子。”他老朽的声音响起，萨琳娜握紧魔杖，没有轻举妄动。
    又一道声音响起。“不愧是尼可·勒梅，宝刀未老，您的炼金造诣越发精进了。”这道声音的主人萨琳娜非常熟悉——查理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时他还没有坐上轮椅。
    尼可·勒梅坐在短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我不知道莱斯特家要魔法石做什么，只有一点，魔法石绝不能落入黑巫师手中，你并不值得信任？”
    查理握紧魔杖，对准勒梅：“我和莱斯特家十几年前就没关系了。”
    勒梅哼了一声摊开手，魔杖也从袖口滑出，“那就更不能如你所愿了。”
    查理率先攻击，出人意料地是房间另一头一道咒光恰巧打偏了他的魔咒。魔咒射偏，打碎了另一边的茶壶，爆响声惊动了院子里浅眠的狗，犬吠声吵醒了大半个街区。
    萨琳娜从身后的窗户逃离客厅，黑袍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查理目光一凝，径直追了出去。勒梅走进书房，目光凝重地落在书桌上，魔法石不在那里。
    正如占卜所言，魔法石在这一天脱离了他的掌握。
    查理追着萨琳娜跑到街上，犬吠声仍不绝于耳，陆续有人家被吵醒，窗户一扇接一扇亮起。萨琳娜躲避着查理的魔咒，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不知为何，查理一直没有下死手。有邻居报了警，警车呼啸而来，查理停手，萨琳娜趁此空隙幻影移行离开原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查理才喃喃道：“辛西娅？不，怎么可能。”格雷教授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查理吩咐，“把魔法石的消息透露出去，食死徒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
    格雷教授点头，他们二人一同离开。这时，警车才姗姗来迟。
    萨琳娜直接幻影移行到莱斯特家，熟稔地打开门，又熟稔地躲开袭来的魔咒，摘下兜帽。果不其然，魔咒戛然而止。她走进屋坐下，甚至还得到了杯热茶。
    “我见过你。”莱斯特坐在她对面，搅动着手里的红茶，“在霍格莫德。”她顿了顿，身体前倾，“是你，也不是你。或者说，曾经的你。”
    她又靠回椅背，神色慵懒，“时间转换器的魔力波动，说吧，发生了什么。”
    萨琳娜从怀里掏出魔法石，犹豫着递给她。莱斯特看了魔法石一眼，瞬间明白了一切，却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你这一路，一定很辛苦吧。”她摸了摸萨琳娜的头发，心疼地说，“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你到最后。”
    她是多么聪慧一个人，看到小姑娘一个人穿越时光把魔法石交到她手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如果她还活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甚至还真心实意地为萨琳娜的经历感到难过。
    外面满城风雨，萨琳娜只得在莱斯特家多呆了几天。
    莱斯特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盘算了半天终于开口：“我们得找到你。”
    我？萨琳娜不解，找我做什么？
    “是这个时间点的你。”莱斯特解释道，“外面所有人都在找它，魔法石放在我手中并不安全，在风头过去之前最好先把它藏起来。论起藏东西，又有哪比得过妖精的地盘呢？更何况，这个东西或许能在你的金库里找到。”她扬了扬时间转换器。
    “……我知道在哪能找到我。”萨琳娜突然想起从此一去不返的金库钥匙，扶额道，“我们去对角巷。”
    来到对角巷，她们并没有耽搁时间，直奔破釜酒吧而去。萨琳娜走进酒吧，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莱斯特独自和老板汤姆搭话，要了一个房间。
    接着，两年前的小萨琳娜从楼上下来，满脸惊疑未定。萨琳娜看不见自己内心所想，却依稀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时她刚猜到魔法石在莱斯特手中，却不明白莱斯特的目的。可如小兽一般敏锐的雷达却率先感到危险。
    莱斯特又来到大堂，挡住了萨琳娜观察小萨琳娜的视线，也挡住了小萨琳娜发现她的可能。接着，她们两人离开座位，往楼上房间去了。
    走到古灵阁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好想他。”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占据住她的脑海，距离和时间对爱情的打击十分可怕，独自生活久了，她的心也和她的房子一样空旷。
    但这种抓耳挠腮令人疯狂的空虚感在见到莱姆斯·卢平那一瞬间如肥皂泡泡一个接一个破碎，爱恋从内心深处呼啸而出。
    莱姆斯注意到她的目光，朝这边投来视线。
    萨琳娜退后一步，再次深深地看了莱姆斯一眼，转身跑进无人的小巷。
    催动时间转换器，眩晕感再次袭来。她猛地摔倒在地上，手无力地撑在地板上，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萨琳娜拼命爬上书桌时已经浑身汗湿。
    时间穿越的后果开始侵蚀她的身体。她的脸上一片湿润，血泪染红视线，凳子被她踢倒，砸在地板上，却没有一丝声音。
    世界很安静。
    她丧失了听觉。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萨琳娜握住盛有长生不老药的玻璃瓶，液体缓缓流入喉咙，沁凉和炙热同时游走在她体内，如同千万只蚂蚁不断攀爬又落下。
    她仍未倒下，而是在一张信纸上匆匆写下一句话。巴布飞到桌子上啄她的手指，她却摸着巴布的羽毛摇摇头。
    喉头一热，血液喷洒在羊皮信纸上，像是落在雪地里的红梅。
    她终于支持不住，重重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地睡过去。
    巴布从她手里叼出信纸，到底也没找到收信人的地址。
    只有一行浅浅的小字。
    “我现在想见你。”
    如果还能醒来，她一定要飞回英国，飞回霍格沃茨，找到他，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
    莱姆斯的七年级一点也不好过。
    因为NewT考试的缘故，每个七年级生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但只有他格外不好过。
    首先，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在开学后不久宣布了他们的恋爱关系，莱姆斯很为他们高兴，如果能忽视掉隐隐约约落在他身上的同情眼神的话，就更完美了。
    解决掉詹姆的人生大事之后，掠夺者开始给莱姆斯安排相亲。无论他解释多少遍他们没有分手也无济于事。
    西里斯从他的追随者们那里挑出若干张照片摆在莱姆斯面前，“挑一个。”西里斯翘着二郎腿，潇洒地说。詹姆和彼得一左一右把莱姆斯夹在中间，都目光凝重地看着他。
    莱姆斯看看詹姆又看看彼得，叹了口气，越过彼得走开了。
    进入五月，考试的压力越来越重，莱姆斯坐到莉莉身边时还不断打着哈欠。莉莉担忧地目光扫过他，忍不住说：“莱姆斯……你觉得玛丽怎么样？”
    “梅林。”莱姆斯猛地一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詹姆都跟你说了什么啊。”